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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島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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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台灣「動物保護法」實施已經12年,雖然動物保護政策、觀念,都比過去有明顯進步,但因為進步速度太慢,還不足以解決台灣流浪動物的問題。 去年底,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經過三年調查,發現國內還有一百多處非法的流浪動物留置所,甚至爆發虐狗事件。而即使是合法的公立收容所,城鄉差距嚴重,許多設備不足,流浪動物進入收容所後,連最基本的飲食、環境都是奢求。 為什麼「動物保護法」無法保護動物?為什麼多數鄉鎮還是由清潔隊員、而不是動物保護人員捕犬?而不論是留置所或收容所,多數設在垃圾堆、公墓旁,在缺少醫療設備下,許多動物像垃圾一樣死去。 另外,只要民眾通報,完全不必考量這隻動物的福利、或牠究竟造成什麼社會問題,立刻就捕捉進收容所。只要七天沒人認養,依法就可以處死。國家已有動物保護法,為何還是以「人的方便」來決定動物的命運? 台灣流浪動物問題無法解決,主要根源還是在於,從政府到民眾動物保護觀念不足。因為觀念不足,所以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政府,還用「畜牧行政」單位兼做動物保護工作。在人力、資源不足下,犧牲的是動物福利。  因為觀念不足,所以民眾還是以物化態度看待動物,在買賣市場對動物論斤秤兩,以價錢評斷動物的價值。然後想養就養、想丟就丟,完全不理會當動物開始流浪,可能面臨的生病、飢餓、危險的生存環境。 台灣流浪動物問題是結構性的問題,唯有抽絲剝繭,一一解開結構性問題,才有可能找到出路。
2.隨著時代演變,昔日的農業社會,逐漸轉型為都會型態,台中市也不例外,許多農地都變更為高樓林立的住宅區,為了更完整的利用土地,大多數的灌溉渠道都被一一填平。眼前正在施工的是民間自辦的市地重劃,屬於台中市整體發展區,最近卻可能要填平一條自然河溝而引起爭議… 隔在黎明新村和重劃區中間,黎明溝長約四、五公里,民國七十五年的都市計畫,把位在重劃區內的黎明溝劃設為住宅區,預估填平後的土地面積將近三公頃,而整個單元二的重劃區,開發面積有186公頃,由富有土地開發公司所主導,將規劃做成低密度的別墅住宅區。 黎明新村是台灣省政府南遷時替員工規劃的社區,這裡生活機能完善、空間寬廣舒適,是許多人心目中的理想家園。沿著社區外側的黎明溝,就像是護城河般,這幾年在社區居民有心護持下,流動著清澈的水、魚兒成群,也是鳥兒喜歡棲息的地方。 昔日,黎明溝的對岸,都是綠油油的農田景觀,現在取而代之的,是整平後的黃土地。除了擔心自然生態遭到破壞,最讓當地居民憂慮的,萬一遭到填平,黎明溝的區域排水會產生問題。雖然土地開發公司表示,會設計四條排水渠道,用箱涵的方式來疏通排水,不過,這樣的施作方式讓水利署工程單位退休的當地居民也不能感到安心,認為大雨來時,誰也無法確保暗渠是否能即時宣洩這麼龐大的水量。 諸多的爭議,讓土地開發公司和黎明新村的居民,數度召開協調會議,但彼此的想法仍有很大的落差,一直無法取得共識。而黎明溝的存廢還面對一個難題,未來重劃區整理好之後,原來的灌溉水系將不會進入黎明溝,黎明新村中間的四百公尺因為不屬於重劃區,因此會被保留下來,但是一旦失去活水的進駐,水源就只有家庭污水的排放,容易產生公共衛生上的疑慮。 最好的作法當然是保留下整體水系,但這又牽涉到重劃區地主的權益,這一場黎明溝存廢與否的戰役,演變為自然生態與土地利益之間的角力戰。填平後的黎明溝土地,粗估市價就有十五億元以上。 這一次事件,同時突顯了土地重劃政策一直存在的隱憂,為了城市發展能夠有完整的規劃,土地重劃是重要的工具,但是在重劃過程中,往往對於當地的文化景觀、人文習俗、自然生態都會產生衝擊,該要如何找尋平衡點? 以往城市規劃忽視生態的結果,犧牲了都會區難得的自然空間,也讓我們警惕,未來在進行都市規畫的時候,不能只是看重劃區的經濟價值,要如何將生態的考量納入,才能讓我們所生活的城市更加美好。
3.招牌上斗大的『璞玉田』二字,指的是新竹縣政府早在2001年,就計畫配合高鐵,在竹北、竹東、芎林一帶推出的「璞玉計畫」,後來改名為「台灣知識經濟旗艦園區」。由交通大學主導,希望以交大竹北校區為軸心,設計一個高科技研發的產官學聚落,吸引高科技人才進駐,帶動高鐵週邊的地方發展。 2009年12月9日內政部都委會通過「台灣知識經濟旗艦園區」主計畫,園區規劃有447公頃,包含82公頃的IC及SOC產業專區、40公頃的交大竹北校地、和325公頃的優質生活區,預估超過三萬五千個就業機會,並創造千億元以上的產值。 台知園區採預售式區段徵收,先預售產業專用區作為開發經費,未來地主可以選擇領回配地的40%,或是公告地價加四成的現金補償。期待開發的居民,組成「璞玉計畫促進會」,希望加速推動開發時程,勾勒著未來的美好藍圖,彷彿已經看見新市鎮繁華的景象。 但也有人不這樣認為,因為光在竹北市,就已經有四次以上的土地徵收,從縣治一期、縣治二期到新竹生醫園區、高鐵新竹站等開發案。再加上這一片被鐵皮圍籬圈住的荒地─台灣大學竹北校區,原本新竹縣政府希望借助台灣大學的號召,帶動地方發展,於是早在1998年,就提撥了22公頃土地給台灣大學,但到現在只蓋了一棟大樓,望著荒草蔓生的空地,讓一心期盼開發的竹北市民,相當失望。 反對土地被徵收的居民們也組織「反璞玉計畫自救會」,並發動連署,希望能阻止璞玉計畫的開發。 世代生活在竹北市的陳發生,今年已經七十多歲,還住在老三合院裡,神明廳掛著父親寫的朱子格言,正是客家文化「晴耕雨讀」的最佳寫照,陳發生同時也是當地稻米產銷班的班長,他估計這一次的徵收案,消失的農地有三百公頃左右。 這些還生活在當地的農民年紀大了,也有人還希望能夠保有種菜跟居住的生活環境,繼續享有寧靜的農村生活,但是在開發浪潮之下,這些都是未知數。 透過這次的案例,贊成與反對的意見,恰恰反映了每個人對土地利用的看法不同。長期關心台灣土地的地政學者徐世榮,擔憂今年通過的產創條例,中央政府的稅收減少,自然也影響到地方政府財源的分配,會更積極地進行土地開發,他認為如果長期發展下去,台灣的土地政策,會產生嚴重問題。 同樣面臨開發壓力的,還有竹東市二重埔,原先這裡被規劃做為新竹科學園區三期的用地,但在居民的反對聲浪下,國科會也經費不足,於是宣告放棄徵收。2006年新竹縣政府推動都市計畫,要徵收土地做開發,又造成當地居民意見的分歧;無獨有偶的,住在苗栗縣竹科四期竹南基地上的農民們,也因為想要持續保有農耕生活,而不得不走上街頭抗議。 層出不窮的抗議土地徵收事件,主要是在地居民的聲音,從來沒有真正被重視過,即使辦了說明會,政府也說得不清不楚,居民無法解除疑惑與不滿。徐世榮認為,真正的民眾參與,應該回到行政程序上舉辦聽證會,讓正反兩方居民的意見,都能切實的評估進去,而不是像現在,只是表列的意見陳述而已。 不論市地重劃或是土地徵收,開發案讓農地不斷地流失,但卻又沒有一套依附的準則,到底我們的農地開發,是否有限制的終點?農發條例第九條清楚寫明『中央主管機關為維護農業發展需要…應擬出農業用地的需求總量,並定期檢討』,但在這幾次的土地徵收爭議中,卻都沒有聽見農委會的聲音。 這些問題回到源頭來看,就是每個縣市的整體規劃,在現行的法規中,只有大範圍的跨縣市的區域計畫跟市區的都市計畫,獨獨缺少屬於各縣市自己的空間計畫,也就無法做通盤考量。 每個人都想要過更好的生活,但這些必須仰賴良善的規劃,城鄉該怎麼發展?生活的空間要有怎麼樣的遠景,如果土地發展失去管控,台灣的土地樣貌又會呈現什麼樣的面貌?而我們生活在這座島嶼上,又怎麼能安心地安居樂業。
4.酷熱的夏天,拜訪新竹縣尖石鄉,恰巧看到一群年輕人跳入溪中,享受一身清涼,無比痛快!這是屬於山居生活的自在舒適。不過,水利署計畫在尖石鄉比麟大橋上游,建造138公尺的大壩,一旦興建,他們想要輕鬆自在地接近溪水,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水利署估計,民國120年新竹地區的工業和民生用水,需求成長將會到達每日67.9萬噸,而現有的供水量大約是每天61萬噸,中間仍有缺水需求。於是水利署從民國91年起,就進行比麟水庫的調查規劃,預計花費220億元,每天可供應26萬噸的用水。 然而水庫一旦興建,將會淹沒尖石鄉錦屏村和少部分的梅花村等原住民部落,二百多人將被迫遷離家園,讓當地居民非常憂心。 在得知尖石鄉要蓋水庫的消息後,荒野新竹分會的許天麟老師,經常帶遊客來錦屏村,希望讓更多的人能關注水庫議題。在他眼中,這些原住民部落文化、以及溪水沖刷出的石頭樣貌,都是值得保存的景點。 同時,為了讓更多的人知道,荒野新竹分會也四處舉辦說明會和連署活動,慢慢地,在地學子也加入行列,交大和清大的學生在2009年12月,也成立了『比麟小組』一同參與反水庫行動。 對當地居民來說,水庫淹沒的不僅僅是建築物而已,更重要的是背後蘊含的,泰雅族人相互依存的情感和泰雅文化。 當初在規劃比麟水庫的時候,水利署為了提升開發效率和降低成本,也考慮從尖石鄉玉峰村大漢溪上游越域引水到那羅,長度大約4.6公里,和比麟水庫聯合運用就能再增加7萬噸的水。從興建水庫壩址,到設置引水隧道,部落居民也質疑,當地脆弱敏感的地質,是否能承受水庫的建設,還有待評估。 這次的水庫議題,讓許多人聯想到民國五十三年完工的石門水庫,當時的卡拉社泰雅族人被迫遷移安置在大溪,葛樂禮颱風後又被移至觀音大潭,卻又因為鎘米汙染事件再度搬遷,數度遷徙之下,卡拉社族人各自分散。石門水庫的前車之鑑,讓尖石鄉民更加堅定,不讓自己的家鄉步上後塵,期盼部落能有更好的發展。 按照水利署的資料,全台灣大大小小的水庫和壩堰,加起來有一百座,在接二連三地颱風侵襲下,有些陸續遭遇了淤積的問題。氣候變遷,讓水庫所面對的挑戰也越來越多。光是石門水庫集水區的整治,政府就編列了250億元,和建造一座水庫費用差不多,長久來看,建水庫未必划算。因此在民國九十六年的比麟水庫調查規劃中,也評估了興建海淡廠的可能性,報告書中寫明,如果興建新竹海淡廠,比麟水庫就沒有建造的迫切性。 目前海淡廠中每度原水的價格和興建水庫差不多,主要是差在後續的常年維修經費,以及所產生的水質含有硼,不符高科技工業製程用水的水質需求,還在等待克服,但未來,開發多元性的新興水資源仍是趨勢。 水資源管理除了開源,更重要的是節流。在這次全國河川會議上,水利署也擬出「以供定需」的政策,定出一年總供給兩百億噸的用水量,超過就不再進行開發,關鍵,就要看水利署後續執行的魄力。 水不只是資產,也是孕育生命的源頭,在我們思考水的運用時,不能只有單一面向從經濟開發的角度,去想如何利用它,而要想想背後所隱藏的生態及文化價值。 泰雅老人吟唱著古調,表達這片祖先前來開墾的土地,有多麼美好,如果興建水庫,將會誓死抵抗,他們期盼著尖石鄉的溪水,能夠繼續陪伴著泰雅孩子長大,讓歌聲與溪水能夠一同傳唱下去。
5.
 
留住這片綠肺採訪/撰稿  陳佳珣攝影/剪輯  張光宗
202兵工廠,隱身在台北市南港的山林裡,作家張曉風一篇「報告總統,我可以有兩片肺葉嗎?」引起各界關注。這片在長期軍管保護下的淺山,總面積185公頃,現在,中研院的國家生技發展園區,台北市政府的生態環保科技園區,計畫進駐。張曉風女士撰文為這裡的生物請命,也請求總統,留給台北市一個綠肺,許多人開始解開這塊土地的謎團,也關切這塊綠色山林的未來…
 滿月圓不平靜採訪/撰稿 林燕如攝影/剪輯 陳忠峰
 台北縣三峽鎮的滿月圓森林遊樂區,是許多人喜歡踏青的地方,一年的遊客量將近二十萬,因此當網路上流傳著,要砍四十八棵柳杉樹的消息時,也就格外引人關注。在地的環保團體發動護樹連署行動,許多關心樹木的民眾感到疑惑,到底林務局為什麼要砍樹?
 救鯨行動-救援小虎鯨採訪/撰稿  郭志榮攝影/剪輯  陳志昌
    2010年4月19日晚間11點,台南興達港海岸夜裡的海濤聲,夾雜著劇烈的呼吸聲,二十一頭小虎鯨,集體擱淺在台南茄萣海岸,一場緊急搶救行動展開…
 
6.災後一年,高雄縣杉林鄉的大愛村,住著來自那瑪夏鄉、桃源鄉等地的原住民。許多離鄉居民在搬遷後,最關心的問題,就是未來的生計。來自那瑪夏鄉民族村的受災戶李茂盛先生,山上家園全毀後,住進大愛村已經半年,一早騎著機車到隔壁農場工作。他今天的工作,被分派進行割草,將農場一塊空地,整理成耕地。八八風災之後,一年的不安與混亂,讓他很珍惜這份有機農場的工作。 李茂盛工作的農場,災後由鴻海董事長郭台銘,透過永齡基金會,成立的杉林鄉月眉有機農場,農場規模相當龐大,分成二期工程興建,總面積有五十八公頃。月眉有機農場場長李惟裕,長期從事有機農場經營,在災後受託開創月眉農場,目的在協助受災居民的產業重建。月眉有機農場在政府出地、企業興建經營下,成為台灣最大的有機農場,在細密分區管理之下,興建大量溫室,提高農場的產能。 目前農場招募一百多位工人,多數來自大愛村的部落居民,少數是杉林鄉居民。相對於大愛村居住近三千位離鄉災民,加入農場工作僅一百多位工人,參與人數偏低,除了志趣不合外,很大的原因是來自八八專案的影響。李惟裕表示,我們這裡很辛苦,要學習,很多人只想作八八專案。 願意留在農場工作的人,多數抱持學習有機耕作技術的想法,希望改善農村生活。居住在大愛村的李茂盛,一直將山下的有機學習,當成未來回到山上故鄉的產業重生,一場災難讓他領悟,有機耕作對農民與土地都友善。月眉有機農場的成立,幫助災民產業重建,但是始終面對著一個核心的問題,當企業以有機農場發展角度,訓練大農場裡的技術工人,但是許多災民希望回鄉,自己當小農場的有機農民。 不斷的忙碌,李茂盛清楚自己的方向,但不清楚的是,何時才會有歸鄉的一天?回到部落重建生活,成為許多原住民部落居民的心願,因為土地在山上,思念也在山上。 災後的桃源鄉建山部落,風災沒有毀壞部落,道路漸漸修通後,居民大多都回到故鄉,開始重建工作。在田中部落後方的山坡台地上,部落青年杜司偉在農地上工作。特別的是,他在風災前辭掉了在美國的工作,決心回鄉從事有機農作,許多朋友聽到他的決定,都說他瘋了! 杜司偉有決心,卻無奈天意,去年五月回台灣上山耕作,八月就遇上風災逃難下山,四個多月在營區飯來伸手、無事就睡的生活,讓他想了很多,更加堅定要回故鄉。 由於家中農地很早就停用農藥,災後重回故鄉,開始進行有機種植的轉型期,他選擇有機金針,作為農場第一樣有機作物。在農場裡,一些農事工作,杜司偉的父母會來幫忙,也算是鼓勵這位有理想的孩子。 田地轉型有機,一樣面對蟲害問題,杜司偉必須一一克服。對杜司偉而言,許多有機農作技術,必須重頭學習,包括研究調製改良土壤、作物的酵素。杜司偉在國外學習管理學,農業技術雖然不熟,但是對於產銷,卻是有所心得,他常常利用空閒時下山到市集,一方面學習農作知識,一方面觀察產銷市場。 回鄉作有機,不可能一下就賺錢,如何在現實與理想中求平衡,成為杜司偉的眼前難題。他利用幾個月學習測量,取得工地證照,從事營建工程,來度過有機轉型的時刻。回到上山從事重建工程,成為許多部落居民的選擇,也是災區部落重要的經濟來源。 從回國遇上風災,再回鄉從事有機,杜司偉一直堅定自己的信念,認定有機農作,才是原住民未來該走的路,面對種種困境,他憑藉宗教力量支持,相信一切努力,必得應許。 災後一年,有人山下安身,有人上山重建,但是對於霧台鄉阿禮部落居民,卻是山上山下跑不停。風災重創阿禮部落,全數居民逃難下山,但是對於包泰德夫婦,從下山的第一天,就想著要回鄉重建。 水保局主辦的上山勘查行程,勘查部落的安危,原先在山上判定包泰德居住的上部落安全。但是一到下山,山上的判定完全改變,部落全部劃為不安全區,包泰德夫婦面臨有家回不去的困境。在屏東榮家的安置生活中,古秀慧想念山上家園,包泰德決心一旦路通就回鄉,就算沒水沒電,也要重建故鄉。 屏東科技大學的陳美惠老師,在災前就輔導阿禮部落經營,她知道包泰德夫婦的心意,透過各種方式幫助他們。山區道路修復後,陳美惠協助阿禮部落試辦深度生態旅遊,透過遊客的友善進入,讓已經減少農作的阿禮部落,有著新的產業發展。在熱情上山的遊客神情中,古秀慧找到回鄉重建的希望,期待低密度的旅遊,能維持想留在故鄉居民的生計。 但是好景不常,一次豪雨又沖斷道路,阿禮又成了回不去的家鄉。打掃一個新農場,這是包泰德夫婦的新家園。她們有九戶居民想回家,不願住進永久屋,害怕山上土地被政府收走,於是集資買地,建立一個山下的回鄉基地。雨一直下著,災害不時出現,古秀慧等待回鄉的一天。 災後一年,有人山下就地生根,有人上山歸鄉重生,也有人在山上山下徘徊不定。對於八八風災中,受災的居民,居住問題一團混亂,但是更惶恐的是,那種不知部落產業何在的未來。當從事有機農作,推行生態觀光,開始走向愛山的信念,政府能給什麼協助?自然會再給一個重生的機會嗎?
7.台北市,敦化南路上,樟樹正迎接春天的到來。 在新店市的大豐國小,這棵大樟樹,卻因為興建室內體育館,可能遭到搬遷的命運。根據當地居民回憶,這棵樟樹起碼有八十五歲了,因為他們擔心老樟樹移植後將無法存活,於是組成大豐國小護樹隊,與校方召開協調會。 大豐國小護樹隊向新店市公所申請樹木保護,今年三月初,新店市公所以老樟樹符合珍貴樹木的定義,向台北縣政府提報,列管為珍貴樹木,目前正在等待專家學者會勘。 參與多次救樹行動的潘翰聲認為,從江翠國中計畫移樹蓋游泳池,到大豐國小的移樹蓋室內體育館,幾次事件下來,顯示教育部的經費補助方式有很大的問題。 當學校建設,無法避免遇到樹木搬遷的爭議時,私人產權更是在樹木保護上最常遇到的難題。像是這片位在台北市天母西路的綠帶,是城市中珍貴的自然景觀,其中有二十六棵樹木,已經被台北市政府列為受保護樹木,由於長期沒有開發,裡面的生態非常豐富。 地主準備開發興建三棟12層樓高的大樓,卻在整地過程中,砍除了5棵受列管的保護樹木,遭到文化局開罰35萬元,連帶帶出各地樹木保護條例的盲點。以台北市樹保條例而言,將樹木致死,一棵罰款7萬,5棵也就是35萬,相較於房地產的利潤是九牛一毛,但在沒有中央母法之下,最高也不能超過十萬元。 潘翰聲認為,應該把各地的樹保條例拉高層級到中央立法,並透過刑法來制定罰責,才能有效地保護樹木不會遭到不當砍伐。 當樹木被砍之後,天母居民才驚覺,這片綠帶有可能會因為開發導致破碎,於是四處展開陳情,連居住在天母的外國人也加入行列,並提出國外經驗,呼籲政府是否能提出其他的方式,補償地主權益,保留下這片城市綠意。 但在台灣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台北市文化局表示,換地跟徵地涉及的層面較多,需要做跨部會的配套,目前正在研擬的,是未來打算將容積獎勵納入樹保條例,以增加地主保留樹木的誘因。 不過在擁擠的城市中,容積要如何移轉?才不會造成其它地區的環境品質下降,也還要更多謹慎的思考。 在樹保條例尚未修法前,台北市文化局認為,建築師在環境保護跟開發利益之間,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如何讓樹木獲得保留又不損及地主開發,考驗著建築師的巧思,如果能設計出兩全其美的方法,就能避免掉許多紛爭。 有時候,真的只要變更設計,事情就會有轉機。2009年台北市徐州路護樹事件,鬧得風風雨雨,就是因為停車場的興建方式,關係到老樟樹是否能現址保留。最後建商從代理執行的角色直接拿下主導權,以不遷樹為目標重新變更設計,雖然因此增加了成本,但雙方都得到了滿意的結局,成為美談。 經過這次風波,徐州路案的建商認為,政府在法令上,也該避免模糊空間,對於地上物的規範,老樹的認定及保護,甚至哪些土地不能開發的限制都要更明確,才不會讓爭議出現。 走在城市中,不管城市發展得如此快速,樹木總是靜靜地,順著風、搖動枝葉、聽你說話,樹木的存在就像是空氣一樣,讓我們在地球上,多了一份安心與自在,而我們也該想想,是否能為它們做得更多一點。
8.八八風災過去一年,但是對於從小在荖濃溪河畔長大的吳崇富來說,八八風災帶來的衝擊,到現在仍然無法平復。吳崇富投資興建的11棟度假屋,去年開張不到三個月便遇上莫拉克颱風。2009年8月11日荖濃溪上游最大的堰塞湖潰決,原本距離河岸還有十多公尺的度假屋,一棟棟跌進荖濃溪底。 荖濃溪是八八風災崩塌最嚴重的區域,上游支流的土石堆積在主河道,在梅蘭、復興、勤和上方形成三處堰塞湖。直到現在,勤和居民想起堰塞湖崩潰當時,河水直沖部落的景象,驚恐的感受仍歷歷在目。 原本深邃的河床淤高三十公尺以上,相當於十層樓的高度。專家估計,荖濃溪上游還有八億立方公尺的土石沒有被沖刷下來。 南橫公路從桃源鄉勤和村到復興村這段路基,完全被沖毀,公路局在河床中央鋪設一條臨時便道,這條便道底下是鬆軟容易坍塌的的伏流,兩邊是滾滾洪水,其中有一段,還要穿過堰塞湖中央。只要一場大雨,整條路就會消失在洪流裡,而這卻是桃源鄉一千多村民回家的路。 我們沿著臨時便道往山上走,越過荖濃溪與支流布唐布納斯溪匯流口上方的堰塞湖,雖然目前蓄水量並不大,但龐大的砂石量對下游聚落仍是一大威脅。 沿著臨時便道往上,可以看到南橫公路殘存的路面和河床一樣高。繼續往上走還有復興、梅蘭、梅山等村落,因為村莊本身並沒有太大的危險,居民在八八風災後多半都回山上,但是柔腸寸斷的道路,讓山上的農產品根本無法運送下山。 紅肉李、梅子是高雄縣災區部落最重要的農產品,而荖濃溪流域是梅子最重要的產區,產量佔全台灣的一半以上,可說是梅子的故鄉。在寶來經營梅子加工廠的老闆吳崇富指出,八八風災對梅子產業造成雙重的打擊,一方面是交通中斷影響商人收購的意願,另一方面由於八八零工政策,災民許多都去做八八零工,山上的梅子園根本請不到工人,只好放棄採收。 八八風災讓山河變貌,也讓原本的部落分崩離析。勤和部落是原委會認定的危險聚落,部落居民因為對未來的看法不同,一部分已經搬到平地的大愛村,一部分計畫遷居到寶來附近,另一部分居民,則堅持留在原部落。勤和村堅持繼續留在原部落的族人有23戶,他們決定在比較安全的上台地,也就是舊部落的所在,由教會出錢、居民出地,靠自己的力量,興建臨時避難屋,但其它居民則堅持搬離部落。當地居民理斷牧師指出,八八風災對部落造成最大的傷害,是部落的離散與人際關係的破裂,而關係的重建,遠比任何重建更困難。 留在部落的族人還要面臨產業重建的問題。在梅子加工廠老闆吳崇富的協助下,勤和部落的村民開始學習製作各種梅子加工產品。跟生梅比起來,這些梅子加工品可以存放更久的時間,不受交通中斷的影響。今年勤和部落終於有了自己的梅子加工產品,這些標榜無毒無農藥的梅子正式上市,爲勤和的在地重建開啟新的契機。 離開部落的村民則面臨了不同的處境。勤和部落的年輕人高運龍今年三月搬到慈地大愛村,目前在鴻海成立的永齡農場工作,他指出,還是有很多災民在平地找不到工作。 位於杉林的大愛村,住著來自高雄桃源鄉、那瑪夏鄉、甲仙等各個災區,各種不同族群的災民。住在這裡的居民絕大部分,都是接受原民會的短期就業或八八零工政策,賺取一天八百塊的薪資。但倚靠八八零工度日,畢竟不是長遠之計,許多搬下來居民還是想著,有天要回到山上的田地與家園。 跟往桃源鄉的臨時便道一樣,通往那瑪夏鄉的臨時道路,也是沿著河床修建,大水一來隨時會被沖毀。 民族村是那瑪夏在八八風災中受創最嚴重的部落,有一半的房舍被土石流掩埋。目前有二十多戶居民選擇放棄永久屋,回到山上生活。回到山上的婦女們每天會在部落的公共廚房煮飯,居民們聚在一起用餐,彷彿回到過去部落共有共享的年代。 為了在汛期來臨時有一個避難空間,民族村與勤和村一樣,也有興建避難屋的計畫。部落的居民集資買了部落上方的一塊平台,由世界展望會出資興建房屋。然而因為交通不便,建材遲遲無法運送上山,眼看颱風季節來臨,避難屋仍然只有地基而已。另外在那瑪夏的民權村,大部分居民都已經回鄉居住。部落居民希望回到比較安全的舊部落台地,建立新的行政中心與避難基地。 不論是勤和村、民族村或民權村,回到山上的居民都希望能夠在安全的平台上興建中繼屋,作為汛期來臨時的避難所。他們認為,這或許是對居民最適合,也最能適應災後環境的方式,卻得不到政府的積極奧援。 災後民間團體與居民在受創的土地上,慢慢尋找安身立命的方向。一年過去居民發現,真正的打擊並不是災難的傷害,而是看不見未來。 通往災區的道路隨時會被土石流與洪水取代,而在地重建的遠景也隨著雨水漸漸模糊。除了應急工程與短期補貼之外,政府對災區重建中長期的規劃何在?這或許是所有災民心中的疑問。
9.水資源的議題相當重要,甚至連馬總統拜會李前總統時,李前總統都特別提到水資源的議題。全球氣候變遷,加上彰雲兩縣正發展高耗水產業,國光石化、六輕五期,也都送案進行環評,另外中科四期也已經通過環評,甚至是提供水源的大度攔河堰環評,過程其實都有很多爭議。水資源其實包含地面水和地下水,同時討論才能宏觀了解彰雲水資源的問題。
10.震後多年,九份二山裸露的岩面,已經變得青綠。地震在九份二山引發瞬間大崩山,卻很少有人知道,在它背面的紅菜坪,發生了緩慢潛移的地滑,移動面積廣達100公頃, 據估計有一億立方公尺的土方,可能形成永祿溪的堰塞湖,威脅下游社區。 當地居民許文煙長年在紅菜坪種植作物,地震的餘威,到現在都還影響著他的家鄉,鄰居的一棟房子,在震後成了廢墟。許文煙家族的房子,也無法再居住。整個鄰大約20戶的居民,都搬遷到山下的內城。許文煙說,土地都在山上,山下只有一個房子,家家戶戶的農業都還在山上,離不開這片土地,只能自己提高警覺。 地震改變了人們的命運,改寫了大地的容顏,也增加了更多危險。九二一之後,中部山區產生了兩萬多處的崩塌地,面積廣達11300公頃,土石流潛勢溪流也因而暴增,不過學者發現,近年來崩塌的情形有趨於緩和的跡象。台大地質系教授陳宏宇說,九二一之後,崩塌率確實增加,2004年敏督莉颱風時,崩塌率到達高峰,到了2007年的聖帕颱風,崩塌率減少,2007年以後又回到原來的地質環境,不過原來的地質環境,是不是本身地層破碎、本身有很多斷層通過,就要好好去調查。 台灣地底下,是神秘而活躍的另一個世界。台灣位於歐亞大陸板塊和菲律賓海板塊的碰撞活動帶,兩個板塊以每年8.2公分的速度聚合,推擠的力量造成岩層斷裂而發生地震。 九二一,震出了危險地質、震出了車籠埔斷層,也促成了大規模的斷層調查。到底台灣有多少活動斷層?斷層什麼時候會再活動?十多年來,有一群人透過各種研究方法,從不同面向,探索斷層,首先要知道的是,活動斷層在哪裡? 研究人員透過斷層露頭現地調查、淺層震測、鑽探研究、槽溝開挖、GPS測量、精密水準測量等方式,漸漸拼湊斷層的面貌,十一年的努力,確認了全台灣有33條活動斷層,斷層的所在位置有了更好的精確度,卻還是無法準確預知那一條斷層最近會活動,目前地調所針對東部與西南部的活動斷層,正密切監測。 斷層調查的終極目標,是希望預知下一次大地震的發生。台灣每年平均發生一萬五千次以上的地震,近百年來發生多起七級以上的強震。目前國內有許多地震預測的研究,當地震發生,除了地表的顯著變化,有許多肉眼看不見的因子也在改變,中央大學的顏宏元老師,就希望透過監測重力與磁力的變化,作為地震前兆的判斷依據。921地震發生時,就紀錄到地磁出現劇烈異常。目前全台灣設置了十個磁力觀測站,希望能找出地震與地磁變化相互影響的模式。 顏宏元老師表示,目前為止 還在實驗和資料分析階段,到應用還有一段路要走,要確實預知地震的大小、規模和時間,不只台灣,全世界各國都還在努力。 九二一,造成一場血淚交織的悲劇,也開啟一堂浩瀚深奧的地質課程。回顧台灣島的形成,一次一次的變動,伴隨的是無數大大小小的地震,科學數據證明了台灣的活躍,這是台灣的身世,認清腳下的土地本質,才能沉澱出與它共處的生存智慧。
11.『西北雨直直落,鯽仔魚卜娶某,鮕鮐兄拍鑼鼓,媒人婆仔土虱嫂,日頭暗揣無,趕緊來火金姑,做好心來照路,西北雨直直落…』這是大家熟悉的台灣民謠,但是歌詞中的魚族,你看過幾樣?因為常見,而被寫進民謠,但是現在,牠們大多從原始棲地中消失… 溪澗、山溝、埤塘、稻田,水中有魚,是大家習以為常的景象,現在,水中有魚可能是奢望。或者,水中有魚,卻不是台灣的原生魚。 台灣的純淡水水域,住了八十多種原生魚類,因為地理阻隔,產生了40多種的特有種,廣布在溪流、湖泊與埤塘中。棲息在不同環境的魚,因為人們的需求,各自面臨不同的生存危機,當中最危險卻又最常被忽略的,是生活在低海拔溪流、埤塘中的小型魚,青(魚將)魚就是其中之一。 青(魚將)魚,俗名稻田魚,原本普遍存在水田和埤塘中,日據時期,日本人為了消滅孒孓而引進大肚魚,由於棲息區位相同,造成青(魚將)魚的浩劫,加上農藥使用、休耕、埤塘棲地破壞,青(魚將)魚逐漸在野外失去蹤影。 十多年前,台灣原生魚類保育協會發起人孫仲平聽朋友提起這個現象,激起他尋找青(魚將)魚的決心。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最後在宜蘭雙連埤找到青(魚將)魚。擔心青(魚將)魚從此絕跡,他把客廳營造成產房,多年的養魚經驗,讓他順利繁殖出數以萬計的青(魚將)魚,他也把復育出來的魚,免費提供給願意幫忙復育的人,並且在相同地域找到的魚,隔一段時間會做交換,避免基因窄化的問題。 八年前,他嘗試把青(魚將)魚放流到適合牠們的小溪溝,但是,放生卻成了送死。當年放流魚兒的小溪溝,已經變成了無生機的工地。悲痛的經驗讓他對放養更加謹慎,他希望辛苦復育出來的魚,能有好歸宿,校園裡的生態池,成為他的另一項嘗試。 青(魚將)魚失去了原始棲地,卻因為保育人士的努力,在校園裡的生態池,找到另一個存活下去的機會,這是個折衷的方式,也是這波搶救原生魚行動的起點。孫仲平的努力,吸引了不少朋友來幫忙,他們在護魚過程中,看見了更多台灣原生魚的困境。 孫仲平和朋友們常利用假日四處踏查,由於他們都是釣魚好手,釣具就是他們的調查工具。這一回的調查結果顯示,汐止的四股埤,已經成為鱸魚、福壽魚等外來種的天下。外來種入侵的問題,在不同的埤塘,有著不同的情況。來到五股大埤調查,由於泰國鱧的入侵,原生的七星鱧和斑鱧已經絕跡。 目前埤塘常見的外來種,除了鱸魚、泰國鱧等,因為食用價值而被引進的魚種,還有藍寶石、花羅漢等觀賞魚,牠們對原生魚造成的強烈威脅,目前還找不出徹底的解決辦法,更讓人擔心的是,埤塘還面臨另一個嚴重問題。台灣原生魚類保育協會發起人孫仲平說,現在很多埤塘是私人的,為了商業利益行為就填掉了。溪流生態的魚種,可以用封溪護魚的方式來保護,埤塘生態的魚,一旦沒了棲地,就完全沒有機會了。 眼看著棲地惡化的情況日益嚴重,政府又不重視原生魚的危機,孫仲平和同好們決定籌組台灣原生魚類保育協會,搶救目標以目前最危險的埤塘魚類為主,一旦發現棲地有危機,就趕快把魚救出來,易地保種,等待機會讓魚重返原始棲地。他們在台北縣的裕民國小中,建立了一個複合功能的水生走廊,除了保種,也是教育空間。 在這裡,一個魚缸是一個希望,一種魚也是一個記憶,俗稱鮕(魚代)的七星鱧就有著屬於牠的小故事。台灣原生魚類保育協會發起人之一,同時也是裕民國小的老師鍾宸瑞說,有一次土地公外出巡視卻迷路了,後來鮕(魚代)就把土地公帶回土地公廟,土地公為了讓後代子孫都記得牠的功勞,就在牠的尾巴上,蓋了黑黑的圓印,成為七星鱧的一大特徵。 水生走廊的空間有限,需要搶救和復育的魚卻是越來越多,他們需要更大的保種場。家在苗栗的劉正康,當初因為養蓋斑鬥魚而結識了鍾老師,他希望能為保種盡一份心力,不但提供土地來作保種場,還親自施工,一切費用都自掏腰包,細心營造接近自然的環境,戶外的保種池,種滿原生的水草,希望魚可以生活的自在健康。現在這裡住了蓋斑鬥魚、青(魚將)魚和原棲地在雙溪的菊池氏細鯽。 台灣原生魚類保育協會的會員們,有的擅長釣魚,有的擅長教育解說,有的養魚功力一流,他們各自發揮所長,本著濟弱扶傾的胸懷,從釣客變成魚界的俠客,多年練就的功力,都成了幫助原生魚的後盾。鍾宸瑞老師說,保種復育是不得已的手段,最重要是保護牠原有的棲地,如果大家都能做到,那也不需要做這復育的動作了 。 回家,原本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可惜,對這些棲地遭到破壞的魚來說,家,是暫時回不去了。不過今年秋天,有少部分的幸運兒,在另一群人的幫助下,結束了流落他鄉的日子。 這裡是台中縣新社鄉,為了解決水患問題,政府沿溪進行了一連串整治工程,棲地破壞,魚蝦陸續失去蹤影,食水嵙溪成了寂寞溪流,封溪護漁的告示牌,也成為一項大諷刺。食水嵙溪是瀕臨滅絕的台灣白魚,族群數量最多的一個原始棲地。但是工程節節進逼,擔心白魚們小命不保,2008年春天,大甲溪生態協會和白冷圳社造促進會發起搶救行動,帶領新社國小的小朋友幫白魚搬家,送往附近的溼地庇護站。 兩年過去,當初搶救的白魚繁殖出一千多隻的後代,由於上游部分棲地還沒有遭到工程破壞,他們決定把部分的白魚放回來。特生中心動物組助理研究員李德旺表示,能在原來地方自然繁衍才是最好的。 瀕臨滅絕的白魚雖然在去年被列入二級保育,諷刺的是,政府對牠僅存的棲地,卻沒有任何保護措施,而這也是大多數保育魚類的共同問題。台灣原生魚類保育會發起人張元宏說,魚類列入保育之後,這些棲地政府卻沒有完整的配套措施去規劃管理,民眾都會覺得物以稀為貴,跑到這些棲地去做採集,反而造成保育類族群的減少,現在都是民間團體在出錢出力,希望政府能妥善保護棲地,這才是真正的解決方法。 今年,白魚回家了,其他的原生魚,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離鄉背井是不得已的做法,無家可歸才是最大的悲哀。棲地保護是環境生態的基礎,雖然民間團體積極搶救保種,如果相關單位再不重視,只怕曾經擁抱著牠們的溪流埤塘,將會永遠失去這群相伴千年的老朋友。
12. 一個民間團隊來到溼地,展開長期耕耘,她們想打造一個重生夢,讓生態與居民的共生願景。 雲林縣口湖鄉的成龍溼地,原本為農耕地,1986年受到韋恩颱風侵襲,1996年再遭到賀伯颱風侵襲,20年來長期積水無法排出,至今形成面積約171公頃的廣大溼地。經過二十多年的演化,成龍溼地成為鹽淡混合的沼澤濕地,成為魚類、鳥類、植物等生物多樣性的棲地,每年到了冬天,吸引大批候鳥前來度冬,成為台灣西部沿海的重要溼地。 成龍溼地的範圍,橫跨口湖鄉的成龍村與台子村,大部分都是私人土地,居民一直在意著,濕地內家族土地的未來。由於居民以養殖業為主,看見溼地成為鳥類天堂,抱怨養殖魚類受到捕食,財產蒙受損失。更重要的是,漁村一直有人口外流問題,在地年輕人也憂慮故鄉的未來,認為政府不能只顧溼地,不顧居民。 面對濕地生態與居民利益的衝突,長期以來,為了宣揚溼地保育觀念,常常舉辦大大小小活動,由於時間短暫,流於形式,依然無法解決溼地的問題。 2009年開始,觀樹教育基金會與農委會合作,長期進駐成龍溼地,並且以成龍國小為基地,從小學生開始進行環境教育。為了瞭解環境,基金會在校園成立一間溼地偵探社,邀請不同老師,帶著學生探查溼地、村落。這堂造紙計畫課程中,就是要找尋溼地植物來造原生紙。 基金會的工作人員郭淑娟,以長期駐點生活方式,認識居民與學生,因為在漁村裡,居民不熟悉的外來團隊,常常難以推動計畫。 一年多的時光過去,工作團隊在成龍村活動,成為居民的好朋友,她們思考舉辦一場成龍濕地國際環境藝術節,讓居民共同參與。基金會的王沼媚主任,堅持藝術節的精神,在於居民、志工參與,在加上藝術家眼中溼地的可能性。整個藝術計畫,邀請居民參與,召集來自各地的志工,協助翻譯工作,也帶著小朋友,幫忙工作。 四月中旬,六位藝術家陸續前來,有善長地景藝術的美國籍藝術家Roy、愛好自然材料的法國籍藝術家Myriam、關心環境教育的印度籍藝術家Shilpa、台灣年輕藝術家羅懿君、和來自澎湖的藝術家呂嘉萍、鄭中和夫婦。這些應邀前來的藝術家,都享有國際盛名,將為溼地創造藝術作品。 創作開始,藝術家先查探溼地環境,並且和居民溝通,接著展開為期二個月的創作行動。創作過程裡,居民與學生幫忙,小朋友最期待藝術家Shilpa的竹竿遊戲架,因為看起來最好玩。法國籍藝術家Myriam,蘆葦紮起鳥類,讓孩童們十分驚奇。 七月中旬,作品完成,首屆成龍濕地國際環境藝術節展開,吸引許多學生與居民來參與。 觀樹教育基金會董事長施崇堂,前往溼地觀看來自澎湖藝術家呂嘉萍、鄭中和夫婦的鳥翼賞鳥牆作品,強調企業參與環境教育的重要。 六位藝術家作品陳列在溼地上,法國籍藝術家Myriam(瑪莉安),以蘆葦紮起鳥類,台灣藝術家羅懿君,製作蛋形賞鳥牆。最有趣的是美國籍藝術家Roy,看似新潮的地景藝術,卻是使用沿海先民最早插蚵養殖的技術。藝術節舉辦成功,當地居民對故鄉也能出名感到高興,開始思考溼地的重要。 藝術節後,工作團隊清楚地方的問題,不能只靠藝術節,根源的產業結構必須提升,她們邀請生態養殖業者,也邀請居民前來上課,希望能從友善土地,提高居民收益。課中,居民不是完全能接受生態養殖的觀念,覺得改變很困難,但工作團隊認為,居民願意來聽,一同去參訪,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成龍村不斷推動重生願景,但是台子村民,卻為土地問題未能解決,召開會議,要求政府出面解決。世代居住在溼地旁的阿佑叔表示,倒不是全面反對溼地生態,而是政府有什麼規劃,讓村民看得見未來。 冬天候鳥來臨的季節,牠們不懂人間的爭議,牠們找尋可以度冬的棲地。觀樹教育基金會的工作團隊,依然在溼地奔波,找尋溼地生態與居民生活的和解之道。或許三年、或許十年,他們希望讓成龍溼地成為居民接納與共榮的土地,找出溼地的重生夢。
13.凌晨,數百名警力封鎖道路,連立委也進不去,重重警力包圍下,再一個多月就能收成的稻子,硬生生被鏟除,農民抵抗,卻遭到強勢警力壓制。苗栗縣竹南鎮大埔里居民朱桂花說,幾百個警察圍著稻田,怪手進去鏟田,她的女兒被壓在地上,她則哭到昏倒,「劉政鴻很可惡,稻子快要可以割了,竟然這樣挖掉。」居民何良雄說:「政府像土匪一樣,我靠田吃飯,20幾個人靠田吃飯。」 風暴過後,大埔徵收區仍然管制,必須居民親自來帶才進得了。走進這片廣大的農業區,看不到什麼農作物。不遠處就是新竹科學園區竹南基地,苗栗縣政府把周圍150幾公頃的土地,辦理「擴大竹南基地特定區」案,以區段徵收的方式進行,作為工、商、住等多功能用途。 苗栗縣政府完成土地徵收程序之前,大埔居民曾經多次北上陳情抗議,但毫無結果,隨著苗栗縣政府的土地徵收程序不斷往下走,大埔自救會的成員也越來越少,從100多位到現在只剩下30個。大埔居民手上的所有權狀變成廢紙,苗栗縣政府只要完成徵收程序,把補償金提村到農民戶頭,就逕自把土地所有權過戶到苗栗縣名下。 對於整地風波,苗栗縣政府表示,是依法行政。苗栗縣長認為,已經完成徵收程序,並且在6月9日動工,這個開發案將帶動5000億的產值,促進苗栗工商發展。大埔居民則不解,「為什麼損失的都是人民,你的5000億產值很重要,我們的生存權也很重要,不是犧牲我們,來保障你的五千億。」 苗栗縣政府表示,高達92%的地主同意被徵收。居民反擊,苗栗縣政府號稱92%同意,是因為他們只給兩個選擇,不是繳權狀、就是領補償金,繳權狀的人是因為補償金不合理,只好乖乖的把所有權狀繳出去,而且反對徵收的土地,其實佔了總面積的一半。 當初苗栗縣長劉政鴻在營建署都委會承諾,會「從優從寬」的補償地主。但是當都委會通過了這個擴大都市計畫案,苗栗縣政府卻只給大埔居民兩個選擇,第一條路是領取補償金,土地按照公告現值來徵收。 居民表示,現在農地市價三萬五,縣政府用公告地價一萬三徵收,完全沒有加成,之前竹南科學園區群創公司的廠區,還是以公告地價加七成來徵收的。 縣政府給的第二條路,是領「抵價地」,一般的說法是參加配地,各縣市政府進行區段徵收,發還給地主的比例通常是40%,苗栗縣政府多了1%,到41%,如果農地經過土地重劃是46%,但農民實際上能領回的土地,是原有土地41%或46%嗎?居民問了縣政府、問了承包的顧問公司,到底能領回多少土地?地點又在哪裡?都沒有具體答案。 居民表示,未來地價一坪47000多,去年,劉政鴻縣長在縣議會回答議員質詢,說一坪5萬,如果以5萬計算,100坪剩下20坪,落差相當大,而且這都還不是定案,未來搞不好一坪5萬、6萬、7萬,居民能領回的土地就越少。 大埔毀田事件引起關注,各界紛紛來聲援。6月19日,自救會會長的家門口,學界、社運界甚至許多同病相憐的農民,苗栗灣寶、新竹縣二重埔、新竹竹北的璞玉計畫和彰化二林的相思寮,都和大埔農民一樣,面對農地被強制徵收的命運。 前來聲援的律師詹順貴表示,強制執行法中,政府應該選擇對人民侵害最小的方式進行,劉政鴻有沒有理由不能等一個多月,讓這些稻穀收成。 大埔農民現在只能請司法主持公道,義務協助居民打官司的詹順貴律師,和大埔居民來到台北高等行政法院,提出撤銷營建署都委會的決議。詹順貴表示,行政程序的要件,要具體明確,從多優?從多寬?如何界定? 6月23日,總統府外,大埔居民高呼口號。自救會表示,在徵收過程中,他們已經陳情、陳情、再陳情,但是在行政院、內政部、到苗栗縣政府,都沒有得到合理的回應,懇求馬總統可憐農民。 土地徵收條例第一條開宗明義寫著,為實施土地徵收、促進土地利用、增進公共利益、保障私人財產而制定。第三條也寫到,國家因為公益,得徵收私人土地,包括國防、交通、水利、衛生環保、教育文化、福利事業和國營事業。關鍵是法條的第十項「其他依法得徵收土地之事業」,給了政府詮釋「公益」的權力。 台北大學不動產系副教授廖本全表示,土地徵收條例對於公共利益與必要性,及公共利益,由誰定義,規範非常模糊,所以土地徵收條例變成所有開發業者、擁有權勢者,包括政治力量的地方政府、企業力量的財團,一個很好的工具,當初立法意旨蕩然無存,若不修法,大埔的悲劇一定會持續上演。 像大埔這樣擴大都市計畫劃定為特定區的案子,啟動權在地方政府,計畫案必須經過地方政府所召集的都市計畫委員會審查,通過後,再由中央的營建署都市計畫委員會審議。 台北大學不動產系廖本全表示,這根本是球員兼裁判,苗栗縣的都市計畫委員會,由苗栗縣長聘任,當然找自己熟悉的專業委員,在地方政府主導下,不可能不通過。再者,中央營建署的都市計畫委員會,對於都市計畫擴大或是擬定特定區案,只是針對各案內容審察,當台灣人口呈現負成長,還需要不斷擴大都市計畫範圍嗎?這是必須被徹底反省檢討。 才一個禮拜的時間,大埔農民又再度北上陳情,行政院派出代表接受居民的陳情書。居民問道,「我們到底犯了什麼罪?我們種田有什麼罪?要被你們這樣對待,把我們的家弄成這樣。」這兩、三年來,大埔民來到行政院和總統府好幾次了,最近一次陳情,總統府答應一個禮拜回應,期限還沒到,農地就被徹底整地,走這條陳情抗爭之路,不管有沒有用,卻是他們唯一能走的路。 台灣的土地面積是日本的十分之一,土地徵收案件卻是日本的十倍,土地徵收之浮濫由此可見。政大地政系教授徐世榮表示,過去強調國家主義,在民國40年代,施行土地改革,徵收很多民地,政府習以為常,但那是威權時代,民國76年台灣解除戒嚴、政治走向民主,不應該停留在國家主義至上的時代,應考量民間社會需求,土地徵收制度需與時俱進。 現在,大埔徵收區的農地已經面目全非,怪手、推土機、大卡車,在土地上持續作業,100多年來,大埔農民不斷進行土地改良,甚至集資興建大埔水庫、引水灌溉,才能讓這片俗稱看天田的旱田變成水田,農民滿心的憤恨只能化為文字,插在唯一一片還沒被圍起來的馬路旁農地上,讓來來往往的人看見,但幾天後,也被圍了起來。 土地是農民安身立命的所在,田毀了,房子也岌岌可危,大埔反徵收的農民,是現行土地徵收制度下的受害者,他們不是唯一,但希望是最後。
14.我叫白魚,是台灣溪流裡的原住民喔!因為身體的顏色比較淡,老一輩也有人叫我─肉魚。我最喜歡的地方是水流平緩、有藻類和小蟲可以覓食、有水草可以藏身的溪流。你說這樣的地方,不是很普通嗎?那可就錯了!現在全台灣只有日月潭附近的小溪,還有大甲溪的支流—食水嵙溪,才能發現我的蹤影。但是,這最後的家,也將被水泥與消波塊佔據… 晴朗的冬日,小魚兒悠游自在地,在水草間穿梭,岸上兩三個壯丁拿出蝦籠,一個一個將調配好的誘餌放入其中。咦,這裡明明已經公告封溪護魚了,怎麼還可以下溪床捕魚?可別誤會了,他們是特有生物研究中心的研究員,來到食水嵙溪,替台灣白魚做身家調查。 根據文獻記載,台灣白魚原本分布在中部的大甲溪、烏溪、與濁水溪流域一帶,但是隨著河川污染與水泥化,現在絕大部分地區的白魚,都已經消失了。魚類專家李德旺走訪各地調查發現,目前全台灣白魚僅存的地方只有三處,兩處位於南投埔里附近,另一個據點,則是新社鄉食水嵙溪上游。 白冷圳社造促進會總幹事徐指出,早期食水嵙溪從上游到下游,到處都是白魚,但近年來白魚的數量一年比一年減少,棲息環境也一年比一年的緊縮,尤其是食水嵙溪中下游的河段,這一兩年幾乎完全見不到白魚的蹤影。 民國九十三年敏督利颱風,為新社鄉帶來嚴重災情。大水過後,台中縣政府著手執行食水嵙溪的整治計畫,將自然的河岸,修築成硬式的水泥堤防,原本可以讓白魚躲藏、棲息的石縫與水草不見了,白魚也跟著消失。如今食水嵙溪下游的親水公園只見白色的魚旗飄揚,追念著過去充滿生機的時光。 這幾年風災頻仍,食水嵙溪的堤防修了又壞,壞了又補,每一次施工對溪流生態都是一大浩劫。去年年初,縣政府在上游的番社嶺橋附近興建堤防,當地保育團體擔心,白魚最後一塊棲地將會不保,不得已只好採取移地復育的方式,讓白魚先搬離這個可能崩解的家園。大甲溪生態協會與白冷圳社造促進會,營造了一處人工溼地,新社國小的小朋友們也一起參與,替一百多隻白魚搬新家。 2008年3月搶救白魚的行動,成功地讓社會大眾了解白魚的危機,農委會在今年四月公告白魚為保育類動物,而台中縣政府工務課也公開承諾,堤防施工過程會將白魚生態列入考量。 去年七月卡枚基颱風來襲,番社嶺橋上游剛完工的堤防再度被洪水沖毀,承包商涉及偷工減料,檢調也介入偵查。行政部門在多方考量下,番社嶺橋上游暫時不再進行復建與整治。 今年年底,另一段災後搶修工程又開始施工。河道施工處離白魚棲地只有一百公尺左右,怪手先下溪谷將水流引到一邊,並在河道填土做施工道路以便施工,但溪流生態也跟著全部毀壞。新社鄉大南村長廖國泰指出,目前進行的災後復建工程只是治標而已,無法根本解決新社地區淹水的問題,從上游進行分流,將洪水引導到下游去,或許是根本解決水患的另一種方式。 食水嵙溪的問題,只是台灣河川的一個縮影。居民與公部門期望以工程手段解決水患,在居民生命財產優先的考量下,無法發聲的魚蝦只好被犧牲。這樣的硬體工程能否根本解決水患,是一個問號,但確定的是,棲地一旦被破壞,要恢復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15.台灣是一座海島,相對於其它國家,面積並不算大,但是地質景觀卻是相當豐富。最近幾年,國內開始將地質景觀列為台灣觀光的特色,希望大家能夠深入欣賞,地質景觀之美。 在台灣地質景觀中,澎湖群島的玄武岩地質,構成壯闊的的島嶼面貌,也成為澎湖獨特的景觀特色。澎湖玄武岩的構成,依照岩漿噴發時的不同位置、流出速度,形成各種面貌不一的形體,每個玄武岩背後,都是豐富的地質知識。澎湖由玄武岩構成,居民也是最善用岩石的地區,像有名的雙心石滬,就是由玄武岩塊堆疊而成,另外傳統的民宅,也是利用石塊作為牆石。 澎湖玄武岩地質分布各地,但是因為部分位於私人土地,在開發與保存之間,常常發生衝突。營建署曾經規劃將澎湖海岸線,劃入保護區範圍,保護這些難得的天然美景。黑色的玄武岩,構成澎湖的美麗地景,更成為重要的自然資產。 相對於玄武岩的百萬年歷史,有些地質卻是突然生成,像最近熱門的卓蘭大峽谷,就是因為921地震,才突然出現在大安溪河道上。 卓蘭大峽谷的形成,是因為地震抬升地表斷層,經過水流不斷沖蝕,形成的峽谷。但是專家研究地表才抬升十公尺,卻形成三十公尺深峽谷,原來峽谷形成的原因,一部分世人為所致。河道的疏浚,讓下游舊有河道更深,連帶也影響峽谷的深度,於是人為與自然之力的結合,造就雄偉的卓蘭大峽谷。 看大峽谷的地質,一般人注重視覺的感受,但是在專家眼裡,地質有著豐富的地理訊息。脆弱的岩石結構,讓卓蘭大峽谷一夕而生,當然也會走向消失,成為在地球歷史中,壽名最短的地質景觀。在這場課外教學的行程中,老師帶學生不是看風景,而是利用實際地景,讓學生瞭解地質變動的故事。 同樣因為侵蝕而成的地質,在台灣南部與東部的月世界地質景觀,成為荒涼的異世界,但是月世界的形成,完全是因為地質特色與雨水沖蝕。這些泥層,都是數百萬年前沈積,構成月世界的地景。 在地質研究上,除了地質構成的岩石特性,更重要的是,地質顯露的訊息,成為解讀地球變遷歷史的工具。從斷層上的走向測量,可以看出當時地層變動的樣貌。地質學家透過和地質的調查,如同和岩石的對話,瞭解過去發生的事情。 月世界的泥地地質中,最特別就是泥火山的形成,在高雄縣烏山頂地區,有著最典型的泥火山。這些泥火山因地熱帶出地下水,穿過泥層縫隙,形成不同的泥火山口,噴出口常常是深不見底,並且會帶出地底的物質。同樣的,因為地質的變動,泥火山也會變成死火山,結束一段地質樣貌的生命週期,在自然變動下,就是地球歷史一環,人類其實不必強留或改變。 台灣地質的特殊景觀,漸漸受到重視,開始有專門探查地質的深度旅遊,提供地質景觀的知識。屏東教師會舉辦的阿朗壹古道探索,就是帶著參與人員,瞭解古道地質之美。 從南田走入古道,迎面而來是壯觀的礫石灘,成為台灣特殊的地質景觀。依照平常的經驗,大石頭總是在下面,小石頭會在上面,但是礫石灘卻是小石頭在下方,大石頭在上方,經過老師解說,才會知道是潮水的作用。 阿朗壹古道中,最困難的路段,必須攀爬過觀音鼻,越過這個山岬,才能走到旭海。一路上,古道保持著自然風貌,在地質學者眼中,阿朗壹古道有著豐富的地質景觀。在路上,許多地質景觀相當有特色,但是如果沒有好的解說,常常疏忽重要的地質知識,像岩壁上S型的地層皺折,就是相當重要的地質現象。 台灣地質景觀豐富,美麗的岩語,給人壯闊的景觀,開啟探查地球歷史的大門。也許在旅行中,除了欣賞美景,也要瞭解地質知識,懂得不語岩石的生態之美。
16.滿地的淤泥和漂流木,佈滿曾文溪河床上游,只能用遍地狼藉來形容,走近來看,漫無邊際的漂流木,讓人心頭一驚,這要什麼時候才能夠清得完呢? 再往上走,大量的淤沙佔據了河床,南區水資源局預估,淤砂量有二十萬立方公尺,一月底將會出動國軍幫忙清淤。更讓人頭痛的是在庫區,水底的淤泥高達九千萬立方公尺,讓曾文水庫的蓄水量不到四成,曾文水庫是全台灣最大的水庫,也是南部重要的水源,它的淤積也等同宣告,南部水資源陷入危機。 雖然水利署規劃排砂工程來處理底部的淤泥,但工程需要時間,馬上要面臨的是,嘉南平原一期稻作,兩億三千萬噸的用水需求,在供水吃緊的情況下,嘉南農田水利會決定休耕一期稻作,把農業用水移給嘉南灌區的民生和工業用水。 以往一期稻作,因為氣候的關係比較少病蟲害,因此收成好,這一次的缺水,讓嘉南平原損失的產值也很高,為了彌補農民的損失,政府從原本一公頃六萬元的休耕補助,計畫提高到八萬元,但難以估算的,還有周邊的農損,像是原本在台南官田一帶,替人代耕的阿斌,意外地休耕就讓他今年找不到地可以承租,阿斌估算,地主一分地就可以領到八千元補助,遠遠超過他所承租的金額。他擔心此例一開,更加速農田的荒廢情形,讓台灣的糧食問題產生危機。 其實缺水影響的不只有農民,也傷害生態,因為水稻田還扮演涵養水源和溼地的功能,嘉南平原一萬九千公頃的良田在休耕之後,就無法擔任這樣的任務。 休耕畢竟只是應急,想要徹底解決缺水危機,就得找出問題根源,我們搭船查看曾文水庫的四周,到處都能看到裸露的山壁。船舶駕駛黃大哥擔心下方會有淤沙造成擱淺,不敢太過靠近,以往的水位都能到達綠樹生長的地方,現在大半個岩壁露了出來,比較淺的地方,都能看到高高的淤泥。 大量的淤沙,主要來自山頭的崩塌,我們從空中看水庫的全貌,更能感受到曾文水庫在大喊救命。再往上就是曾文水庫的集水區,自八八風災過後,整個山區剝落得亂七八糟,以往翠綠原始的山林已不復見,崩落的土沙堆積在上游形成沙洲,成為名副其實的沙河。 大面積崩塌,親臨現場更是觸目驚心,我們沿著嘉129線前進,來到阿里山鄉的新美村,這裡也是曾文水庫的集水區,目前林務局用灑播種子的作法來穩定崩塌地,不過,如果持續乾旱的話,小苗的生長情況就不樂觀。讓人憂心,下一次的豪雨侵襲,都有可能會再釀災。 嘉義的阿里山鄉,是曾文水庫主要的集水區,不當的公路開發和經濟作物的開墾,讓它傷痕累累,豪雨則是加深歷史傷口的嚴重性。 極端氣候越來越頻繁,許多專家也預測,缺水的議題將持續發燒,水資源的分配,就顯得更加重要,而農業用水、工業用水和民生用水,到底該怎麼分配才合理,犧牲了農業用水的背後,會不會喪失了更多無形的代價?這些都是需要我們仔細去思考的。 因為缺水,也有人重提開發水庫的想法,但我們從曾文水庫的案例來看,建水庫是否真能解決缺水的難題,台灣水庫目前所需要面對的,除了徹底清淤之外,更重要的還有集水區的整治,如果不能根除集水區的崩塌狀況,曾文水庫的悲劇將有可能會再度發生。
17.位於宜蘭縣最南端的南澳鄉,距離花蓮只有一個小時,許多訪客往往忽略這個位於蘇花公路上純樸的小鄉鎮。在海邊,不但有閩客混居的小漁村,每天都有新鮮的魚貨上岸,豐富了家裡的餐桌,街道和馬路都沈浸在緩慢的時光隧道裡,靜悄悄地過著簡單的日子;在山裡,有盛情難卻的泰雅族部落,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在元旦這天,家家戶戶都把桌椅擺到外頭,熱情地迎接新年以及歸鄉遊子,太平洋的藍色海岸和三面環繞的青山綠樹,緊緊擁抱著這顆充滿豐富人文色彩的鵝卵石。 本名叫做黃鵬錡的阿不,之所以叫做「阿不」的意思是「人生沒有既定規則,一切只能親身實踐。」他在林口社區大學開了一門種稻子的課,也在桃園和台北縣的國中帶領高關懷班的學生,更是一位身體力行的農夫。 阿不因緣際會來到南澳的武塔村,遇見這個已經荒廢十多年的迷你小軍營,只有一個班十五個人的規模。他發現,這裡非常適合背包客和父母帶孩子來共同體驗,對於「移動教室」的概念,除了最基本的生活起居功能之外,也希望根據各地不同的特性,發展出體驗和學習的空間,簡單說,就是只需要一個背包、一張床,就能擁有為你量身訂做的深度旅行。 想到要整修這個雜草叢生的廢棄軍營,最簡便的方式,就是花錢去做好這些事,可是阿不想說,如果是一個自主學習教室,可不可以變成顧及環保的建築,因此展開了一連串「自然素材」和「就地取材」的實驗。 阿不辦了三次【老屋修復工作假期】,讓來參加的朋友,能夠認識自然塗料與礦物顏料、如何利用竹子、石頭、漂流木來裝飾,還有手工燈的製作,來自林口老家的紅土,混和石灰之後,也讓老房子,越來越有味道。 廢棄軍營的斑駁圍牆上,依稀可見【軍命如山 軍紀似鐵 愛的教育 鐵的紀律】這些過去的精神標語,隨著時光漸漸褪去原本嚴肅的面貌,被阿不暱稱為【光的寓所】的「中山室」,因為有著大面積的窗戶,天氣好的時候,陽光便悄悄地進來跳支舞,從牆上的光影移動,可以看見陽光曼妙的舞姿;少了步槍的「軍械室」,現在是農具和園藝工具的家;「軍官室」變成甜蜜小窩,上下舖的寢室更是旅人溫馨的角落。 肆意生長的植物,在一歲一枯榮間,搖身成為最佳的園藝素材,原本雜亂不起眼的葛藤,經過巧手編織之後,居然變成獨一無二的創意燈飾,還有雜草底下豐厚的腐植土,是日後庭院的栽培土,許多造景的材料其實都近在咫尺。 另外,附近觀音隧道的滲水,在屋旁匯集成一條乾淨的小野溪,阿不也引進這些水,讓戶外有流動的感覺,甚至睡覺的時候,也能聽得到潺潺的流水聲。 2010年的元旦傍晚,山海移動教室迎接了第一個從網路得到訊息的單車旅人—黃庭輔。去年才從成功大學建築系畢業的他,先在宜蘭的黃聲遠建築師事務所工作半年,在當兵前夕,希望能完成宜蘭到台東的單車之旅。 第一次來到山海移動教室的阿輔,正好把學校及工作期間所學到的理論、想法和做法,好好地實習一遍,阿輔對綠房子下了一個簡單的註解:「綠房子就是古代的建築,古代方式的建築,用現代的方式呈現,就是綠建築。」 事實上,在山海移動教室的入口處,正好有一間石頭堆砌而成的自然建築,排列整齊的卵石,即使經歷了歲月的洗禮,仍舊散發出迷人的韻味,屋旁的榕樹氣根以及茂盛的鬼針草,讓石頭房子生機處處。離這裡不遠的朝陽社區,現在還看得到幾間碩果僅存的石頭圍牆和石頭房子,有的頹圮坍塌,有的還在使用中。 阿不同時也是樹林柑園國中「高關懷班」的老師,學期結束前,校園裡的「蟲蟲咖啡屋」正瀰漫著濃濃的咖啡香,社區媽媽們也來這裡學揉麵團、做麵包,用「柴燒麵包窯」來烤蕃薯和比薩,屋內的熱絡交流和屋外寒流過境的景象,形成了明顯的對比,而這個溫馨的小空間,是阿不帶著幾個高關懷班的學生敲敲打打完成的,完工還不到一年! 所謂高關懷班的學生,有些曾經輟學、有些不適應學校生活,阿不老師帶著他們種花、騎腳踏車、煮咖啡,從動手做當中,體會到學習的樂趣。 另外,阿不也擔任「農學社」的社團老師,帶著孩子體驗「從種子到餐桌」的過程,從播種開始,翻土、照顧菜苗、採收、料理、直到辛苦的收成,被端上餐桌的那一刻,學生覺得這其中最有趣的部分,是賣菜給老師和家長。 當阿不回到在林口的老家,菜園旁矗立著他的另一個夢想~「田間書屋」,一向愛閱讀也喜愛文學及寫作的他,希望這棟「田間書屋」能夠成為附近社區交換二手書的場所。阿不曾經辦過協力造屋的工作假期,他認為:『不管你會不會蓋房子,只有「親身實踐」,才會知道最後的結果。』 「田間書屋」旁的野菜園,鬆軟的泥土裡,嫩綠的A菜,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地清爽可口,為了要留種,已經種了三個月的時間;剛成熟的麥穗迎風搖曳,身上也沾染了金色的光芒,如果不是阿不說明,還以為是一堆雜草呢!才剛長出來的胡蘿蔔嬰、味美實在的日本筒蒿,各自在自己的地盤上抓緊土壤。 溫暖的冬日早晨,阿不正在採收洛神花的種子,準備春天來臨時,再度讓種子落入土中,一年四季的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就這樣重複著,回歸到跟土地一起呼吸的生活,即使簡單,也能豐盛不已。就像遠處的老鷹和飛機一塊兒遨遊天際,五色鳥的鳴叫和孩子的笑聲依舊和平共處,人和自然也不斷地尋找彼此的平衡點。
 18. 
根據水利署統計,南部地區的曾文水庫、南化水庫和甲仙攔河堰等水利設施,在八八水患後,總淤積量超過一千萬立方公尺,南部最大的曾文水庫,就減少六分之一蓄水量。
 在南部地區,水資源的供應,大約70%供給農業用水,20%是民生用水,10%屬工業用水。面對水荒發生,政府在「確保民生用水、提供工業用水、調節農業用水」的優先順序下,南部地區的嘉義、台南、高雄、屏東,總計一萬七千多公頃的農地,第一期稻作全面休耕。
 缺乏灌溉水源,農地的休耕,讓農業經濟停頓,農村文化斷絕,甚至引發台灣糧食安全的問題。但是另一種因為水荒產生的危機,卻是在台灣農村不斷蔓延…
 如果以為政府停止灌溉,全面休耕之後,南部農地就是一片灰色大地,實際的景況,並非全部如此。在台灣南部,因為圳道的設計和長期面臨乾旱危機,農民早有一套因應之道,除了盼望春雨的看天田,許多農民設立深水井,抽取地下水灌溉農田。政府停灌農地,提供休耕補助,但是這些依賴地下水灌溉耕作的農民,心中卻有不同的計算模式。
 對於農民,心中最氣憤就是遇上缺水,總是保護工業、犧牲農業。他們憤怒的說,當初建造水庫,農民都有出錢,為何現在變成工業優先?農業與工業用水的衝突,隨著缺水越來越嚴重。工業區不斷開發,提高工業用水的需求,總是被犧牲的農民,開始轉向抽取地下水灌溉來自救,讓鑿井數量大增,其中非法私設的問題,成為另一個水資源的危機。應用地下水,其實也是水資源開發的一種方式,但是失去區域管制與補填計畫,就可能造成地層下陷、水源污染,以及資源耗損等問題。
 水荒的發生,民生、工業、農業的危機,成為社會關注的角力戰。但是因水荒引發的生態危機,卻像無聲的悲劇,靜默的在大地蔓延。
 從冰箱裡拿出的塑膠袋,裡面放著一具具水雉的屍體,牠們成為水荒的生態受害者。農地缺水灌溉,許多農民放棄較費金錢與水源的插秧農法,改以稻種直接撥灑田地的直播農法,為了防止疫病,稻種在播種之前必須先浸泡藥水,一旦灑入田間,鳥類誤食,即遭毒害。
 這隻受傷的水雉,由官田水雉保護區緊急送來,在緊急救治之後,研判有中毒現象。在水雉保育園區研究人員的家中,另外二隻受傷的水雉,進行復建觀察,無辜的樣貌,成為水荒危機,危及生態的見證。俗名菱角鳥的水雉,在台灣屬於瀕臨滅絕的鳥種,在台南官田一帶經過復育,數量維持在二百隻左右,但是這次因為水荒發生的中毒事件,一下子傷亡了數十隻,對水雉族群形成重大傷害。
 更讓人擔心的是,官田水雉保護區裡的保育濕地,完全依賴水圳補充水源,在水圳停止供水後,園區面臨乾旱危機,保護區將完全失去棲地功能。水荒的發生,讓大地一片乾渴,許多仰賴農田水圳補充水源的濕地、埤塘,生存其中的蛙類、鳥類和昆蟲,都在水荒時,成為生態浩劫的受難者。
 水荒的危機,有著用水量加大的問題,也牽涉到水權分配的正義,解決問題的方式,除了節約用水,調度用水,根本的問題還是在於,水從何處來?
 驚人的雨量,落在台灣土地,台灣不是一個無雨無水的國度,但是荒謬的是,自然給再多的水,台灣卻還是面臨水荒。台灣的水資源問題,不是無水,而是留不住水。水患過後的曾文水庫,國軍進入大埔地區河床清理淤砂,希望快點濬深河道,解決水荒危機。
 水資源的取得,以建設水庫儲蓄水源為主,但是幾十年的暴雨氣候,為水庫增加的不是水源,而是減少蓄水量的淤砂,興建更多的水庫,一樣面臨淤積的問題。就以南化水庫為例,興建才十六年,淤積量已經接近三分之二,水庫形同無用。更驚人的事實,暴雨量加大,挾帶的漂流木與土石,一旦堵塞水壩洩洪出口,無法宣洩水壓的水庫,成為一顆巨大的洪水炸彈,威脅著平原上的城鎮與居民。
 台灣山區易崩塌的地形,因為豪雨造成水庫淤積,長期依賴水壩蓄水的需求,面臨嚴苛挑戰。水庫變成砂庫,留不住水,一旦排砂治理,更有水質濁度提高的問題。管理水資源的水利署,必須正視水庫功能喪失的事實,思考多元水資源的開發方案。
 長期以來,台灣水資源都依賴河流地面水的供應,再來就是建設水庫蓄水應用。但是面對水庫不斷淤塞,年年耗費鉅資疏浚,卻無法解決水荒危機,應該開始找尋不同的取水方式。當南部地區依賴水庫供水的渠道,面臨無水可用的窘境,在林邊溪上的二峰圳,卻是潺潺清水不斷流過,未曾匱乏中斷,吟唱曼妙的水圳之歌。
 這條由日本水利工程師鳥居信平,建於西元1912年的水圳,取水方式是透過橫越林邊溪的地下集水廊道,讓藏於砂礫中的地下水,流進取水廊道再流入圳道。二峰圳的取水思維,改變地面取水的觀念,而以地下取水方式,將整個河床地層當成水庫,取用藏在礫石之間的水源,更重要是藏於地底的二峰圳集水廊道,有別於攔河堰與水壩,表現一種將河道還給河水的自然思維。
 多年來,深入研究二峰圳的丁澈士教授,認為台灣許多地方是沖積扇平原,地底蘊藏大量的水源,形同一個巨大水庫,取用地下水,成為一個開創水資源的方式。但是取用地下水,一旦失去管制,將會有過度使用,以及水質污染的問題。所以開發地下水資源,必須有整體流域的管理概念,保持河流的潔淨,並且在河流沿岸,廣設埤塘、濕地,平日蓄水作為補充地下水的源頭,並在洪氾期發揮滯洪功能。
 在南部水荒問題中,工業用水不斷增加,為人詬病,但是農業用水所佔的巨大比例,也必須思考改善之道。
 在台南學甲地區,農民開始收割小麥,適合冬季種植的小麥,並沒有太大的需水量。小麥的生長期,大約在十月到隔年三月之間,剛好是台灣缺水的時刻,以改變農作物種的方式,節省水資源的消耗,並且也不必休耕,中斷農村的經濟與文化。
 目前,台灣種植的小麥,全部都是契作,提供金門作為麥種,移地種植收成後,作為製酒原料。目前關心台灣農業發展的施明煌先生,已經嘗試將小麥推廣成為常態作物,建立台灣小麥的品質。
 水資源的問題,已經成為世界各國關心的課題,在高雄縣舉辦的一場國際水岸城市會議中,各國代表提出寶貴經驗,國內學者于嘉順也以比利時為例,讓大家思考洪水,究竟是朋友還是敵人。
 傳統的河道治理觀念,以修築高堤,快速排洪為核心,但是面對難以預測的雨量,一樣有洪水肆虐的歐洲國家,開始思考還地於水的觀念。更重要是在還地於河的策略上,其實也利用土地,降低洪水災害,同時也留下一部分洪水,轉化成為水資源。
 城市離不開水,在極端氣候來臨之時,人類不該是恐懼逃避,或癡望的想以工程馴服洪水,而是該仔細研究,細膩思考,找出一條自然的治水之道,將洪水轉為珍貴的水資源。
 台灣不是一個無水國家,從水患到水荒,暴露的是水資源管理利用的缺失,以及水庫政策的潰敗,讓一個天降大雨之國,竟然也會無水可用。
19.高屏溪發源自中央山脈的玉山,全長171公里,流域面積3200平方公里,是台灣流域面積最大的河川,也是高屏地區的水源命脈。一條年平均降雨量2500毫米,逕流量80億噸的豐沛大河,卻因為降雨豐枯差異9倍、水土保持不良,加上人為破壞,不是暴雨、就是乾旱…南部,不是淹水、就是乾旱 天氣風險管理公司總經理彭啟明表示,南部從一月、二月、三月都是枯水期,四月、五月才有一點春雨,五、六月梅雨季抵達,七、八、九三個月靠颱風和午後雷陣雨,九月、十月又進入枯水期。 「南部雨量平均是很極端的,不像北部比較平滑。」彭啟明說,春天過年時,如果下雨對南部來說就是「好天氣」。但如果冬天沒下雨那就糟了,完全要靠午後、以及夏天的雨,那對南部來說,就是很大的災難。  去年莫拉克颱風,南部地區飽受水災之苦,但暴雨留不住,快速奔流回大海。不到半年,南台灣進入枯水期,農曆過年期間的冬雨並未滋潤南台灣。如果接下來的春雨、梅雨不足,恐怕又將出現缺水危機。 彭啟明認為,南部現在完全只靠夏天的午後雷陣雨或颱風的雨,但是颱風不見得會去南部,不過颱風只要侵襲台灣,西南氣流就會直接撞擊南部。莫拉克之後,山脈大尺度崩塌,過去看到綠綠的山,現在不是了,南部只要下個大雨,50、100毫米,恐怕就有土石流。過去一般認為十年一大旱,他的看法是,未來可能兩、三年就會面臨乾旱危機,「不是水太多淹水,就是馬上面臨乾旱。」 彭啟明表示,全球暖化後冷暖氣流交界,有愈來愈往北的趨勢,以前鋒面會到南部,現在到苗栗火燄山就停下來,未來中南部都會是好天氣,「以前沒有這麼極端,全球暖化如果造成氣候變遷,南部的改變是最大的。」草生栽培護土地 天氣與地形,固然是造成暴雨或乾旱的源頭,但人為的破壞,卻加速災難的形成。事實上,高屏溪也面臨許多威脅,上游高山產業過度開發;中游產業道路密集;下游畜牧及生活汙水嚴重。都是造成南部地區水患、乾旱的主要原因。 三月,金黃色的芒果花開遍枋山山谷,小小的果實一顆顆冒出頭,等待五、六月豐收的季節。芒果雖然好吃,卻可能是破壞水土的殺手。因為多數農民用除草劑管理果園,導致果園表土裸露,一有暴雨,土石崩落。去年八八水災造成許多芒果園崩塌,至今沒有復原。  噴了除草劑,果園附著土地的能力相對變差,枋山多數果農用除草劑管理果園,去年八八水災時芒果園崩塌一大片。枋山綠農郭金龍,走在崩塌的芒果樹坡地上:「你會說差一點有差很多嗎?如果不是這些草擋住,表土會愈刮愈深,愈來愈大,造成嚴重崩塌。」 陳美和、郭金龍是高中同學,先後在屏東環盟理事長洪輝祥遊說下,成為「綠色農民」。他們經營的6公頃芒果園,不用除草劑、化肥,雖然農作時間比過去增加了四倍,但他們的芒果園,在八八水災時安然度過豪雨沖刷。 加入綠色農民,完全不能用化學肥、除草劑,陳美和剛開始也很不習慣。「很累啊!但也沒辦法,加入了,為了這片土地,再辛苦也要做。」小農大量大 五年前,為了憂心除草劑對土地的破壞,屏東環保聯盟理事長洪輝祥辭去高中教職,成立「綠農的家」,他認為與其不斷跟官方計較水土保持,計較半天也留不住土地,還不如自己來,從小農保護土地做起。 洪輝祥說,台灣最大的土地在農民手上,農民不用化肥或除草劑剝削樹種,可以協助復原土地,「只要把小農照顧好,他們照顧好土地,循環是良性的。」 不過小農的生產成本變高,通路又不足,必須幫小農把產品行銷出去。社會用公平價格支持小農,小農讓土地變得有生命力,民眾得到安全無毒的蔬菜水果,「這是一個三贏的策略。」  八八風災,三天降下了2500毫米,但大水保不住,最後全部流到河川,而且水到之處,洪水泛濫。洪輝祥說,如果有完整的植被,森林中就擁有廣大的集水區,推廣草生栽培,就是要發揮綠色海棉效應。「土地的管理對台灣要如何渡過氣候變遷災害,是非常重要的關鍵。」 從陳美和的芒果園一直延伸過去,就是廣大的海洋,夕陽染得大海一片火紅。陳美和說,每次都會先走到果園最高處欣賞這片美景,然後邊走邊摘芒果下山,他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產業道路成為切割山林的殺手 從185縣道轉進沿山公路,進入三地門鄉的青山社區,原本暢通的林道,自八八水災崩塌後,完全看不出道路原有的模樣。原本埋設在林道旁的輸水管路曝露出來,崩塌地層層堆疊,大小石塊林木枝葉糾纏。台灣產業道路綿密,大雨一來卻變成切割山林的殺手。 春天到了,山谷中處處現鳥蹤,但崩塌的山谷,卻無法輝映山鳥的美。這裡本來是一條產業道路,大水來時形成集水效應,集水後大量雨水透過產業道路輸送,山壁本來已十分脆弱,大水沖刷24小時不斷切割,道路分崩離析。 有人的地方就有產業道路,有林的地方就有林道,有電的地方就有維修道路。台灣產業道路過度綿密,對大地而言是非常大的傷害。高山產業過開發,破壞水土 車子繼續開進沙溪林道,處處可見崩塌地,山頭裸露,觸目驚心。砍樹是另一個國土的大敵,山區樹被砍後,剩下樹頭,過幾年根系死了。根,本來可以鑽入地面,緊緊抓住地盤,土地少了根系保護,沙溪林道上方的森林一片光禿。山林如能抗議,恐怕也要說,「山林裸露是國家的恥辱。」 山坡地被移除種植鳳梨,翻土耕種,也造成土石鬆動。八八風災後到處都在疏浚,林道上砂石車一部接著一部,從鳳梨園旁呼嘯而過。大雨一來,土石就沖到山腳下,進入河床、水庫,成為淤砂的主要來源。 海拔 600公尺的一片林子種滿土芒果,因為用了除草劑,一整片土芒果園周邊,植物全都枯死。光禿禿的裸露地死氣沉沉,看不到昆蟲或螞蟻,三月初春還有涼意,但站在林中卻感覺悶熱。 洪輝祥撥開枯草,「通常撥開樹叢會有各種昆蟲,蟋蟀、蚱蜢等,通通都有,可是現在完全沒有生態,沒有生命力。」他說,在生態系統中,昆蟲扮演分解者,分解後釋放出營養源,土地可哺育更多生命力。 但是這片棲地完全沒有生態,不能再自然製造營養,只好更仰賴化肥,化肥只有氮磷鉀,遇到豪雨,氮磷鉀被沖入河川,變成環境荷爾蒙惡性循環。氮磷鉀進入河川,變成小魚小蝦的來源,然後透過食物鏈,過量的荷爾蒙進入人體,人是在整個破壞過程,最後一個受害者。  洪輝祥說,用除草劑唯一的好處,是讓農民方便管理,可是保不住水,地表完全枯死,生態系統完全瓦解。台灣一年使用農藥800億,三分之一是除草劑。高山產業管理第一個原則是,要讓木土保持做好,要禁絕除草劑,因為大雨來時吸納不住,還帶走大量土石,成為土石流的來源。 洪輝祥表示,高山產業應該要被規範,規範不是禁止種芒果,而是要管理得宜,他要求林務局要負起保護山林的責任,禁止使用除草劑。水庫淤積,清淤可以解決問題? 上游水土保持不良,導致八八水災後大面積崩落,造成河床、水庫淤積。包括烏山頭、南化、曾文水庫,淤積20%到30%,高屏溪河床也因嚴重淤積,供水能力減少三分之一。水利署只保證高雄地區穩定供水到三月底,四月起將視情況限水。 地球公民協會執行長李根政說,莫拉克一次就給曾文水庫帶來9000萬立方的土石,上游還有一大堆沒有下來的,庫容減少了六分之一左右,壽命減少,可以想見曾文水庫能用多久? 「大家會想清淤,但清淤速度非常緩慢,一部卡車能清淤量35立方,要花多少時間才能運完?」如果曾文水庫要把9000萬立方土石都挖起來,要50年,「請問有辦法做到嗎?不可能,水庫一旦淤積就沒救了。」 南化水庫完工至今已經16年,淤積32.9%,而且南化水庫是離槽水庫,水不是來自集水區,是從楠仔仙溪越域引水過來的。理論上離槽水庫淤積會比較少,壽命比較長,但現在可預見的壽命卻只有16年的三分之一。 「有了這兩個前車之鑑,高雄地區如果再搞一個水庫只能用50年,你能接受嗎?」淤砂解決不了,重提吉洋人工湖 淤砂問題解決不了,供水問題又迫在眉稍,水利署只能再想辦法開發新水源。其中民國90年通過環評,但因爭議太大而暫緩的「吉洋人工湖」被列入重點開發項目。 水利署南區水資源局局長葉純松表示,吉洋人工湖以地表水的利用為主,蓄存豐水期的水量,枯水期時運用。過去畫設ABCDE五個湖區,目前正修改計畫,更名為「吉洋人工湖一期計畫」,縮小面積先做CD湖。用地310公頃,水域面積260公頃,總工程費約217億。預計每天供水14萬噸。 不過水利署對吉洋人工湖的整體規畫,還是每天供水34萬噸,預計第一期完工後,會再附近區域再找地興建其他三個湖區。民間質疑,縮小面積是為了切割爭議,先造成動工的事實,接下來再順勢擴大面積。  人工湖位於荖濃溪、旗山溪匯流處,這裡是地下水豐沛的地區。民間質疑,這裡的地下水位高,人工湖不必引水,地下水就快把湖裝滿,等於是把300公頃的地下含水層曝露出來。人工湖形同抽地下水? 李根政表示,有些地方地下水位離地表只有1.4公尺,但人工湖要往下挖深12米,意味著把700公頃地下含水層通通曝露出來,「哪有那麼笨的事情啊!」豐沛的地下水挖出來蒸發,沒道理的事,設計本身就有問題。 另外,人工湖預計在豐水期從荖濃溪取水,枯水期不取水,因為荖濃溪枯水期沒有水。但豐水期時吉洋人工湖水位隨當地地下水位上漲,儲水空間不會到12米。 等到豐水期末端湖已乾枯見底,這時還要取水34萬噸,而無法從荖濃溪取水,意味每天在抽地下水。李根政質疑這套運作機制有問題,形同抽地下水,「真的要這麼做,根本沒必要挖湖,只要抽地下水就好。」人工湖投入用200億,只能取水14萬噸? 另外,投入217億建人工湖,每天卻只能取14萬噸水,投資效益之低,也引發民間質疑政府亂花民眾納稅錢。 屏東環保聯盟理事長洪輝祥表示,水利署應該去做的是治本的問題,而不是花人民的納稅錢好幾百億,這次要花500億在特別預算,政府難得一年在森林裡投入5億,10億。 他建議,如果把這200多億用於上游集水區,把森林、邊坡、水土保持做好,形成一個天然水庫,就不用再蓋水庫或人工湖。人工湖可能波及附近農民用水 吉洋人工湖用地全數是台糖農地,一望無際的農田種著稻米、毛豆、玉米,綠油油的新葉在陽光下充滿活力。當地農民說,良田過了幾世代還是良田,但做人工湖後過不了多久就會淤積,作用不大。 吉洋里里長曾月飛說,人工湖附近的吉洋里、吉和里、吉東里、廣福里、土庫村,大部分農民種田、養殖,都靠抽取地下水,如果吉洋人工湖把地下水抽走,附近農民無法生存,可能連生活用水都受到影響。 曾月飛小時候家中都用附近野溪的水,放學後至少要挑20多趟才能把家中水桶裝滿。後來溪水愈來愈少,民國45年父親打了第一口井,陸續又打了第二口、第三口井。他擔心,未來吉洋人工湖抽走地下水,當地民眾要再花錢打新井。 而且地下水位愈來愈少,井也愈打愈深,曾月飛父子兩代20年來已打了三口井,從四米、六米、打到十米。「政府完全不管老百姓的死活,說要做就做了。」 而且最令當地居民氣憤的是,水利署重提吉洋人工湖計畫,都未知會當地民眾。曾月飛說,「我就覺得莫明奇妙,身為一個里長,竟然要做了都沒給我們通知一聲,自己看媒體看到的。」 曾月飛表示,過去每次開會都有通知居民,但每次都不歡而散,從來沒有聽說居民同意做人工湖,結果水利署對外都說已經與地方仕紳協調好了,「這是亂說一場,不論地方總幹事,都認為這是絕對不能做的事情。」 曾月飛走在人工湖預定地的田邊說,這個地方是一片綠油油的農地,只要好好開發,種起來都滿漂亮的,不論是毛豆、西瓜、哈密瓜,農產品都滿好的。「為什麼一個好好的農地要挖12米?」良田變人工湖,我就不同意 旗山鎮廣福里的古家,已有90多年歷史,春天來了,屋筵上不時有小鳥停留,三合院前曬著玉米。81歲的古德福在這裡出生,見證廣福里從荒地變良田。古家後方的南隆農場佔地2000多甲,原本沒人來這裡耕種,日據時代做了水圳、電力、產業道路,開始有外地人來這裡種植開墾。 吉洋人工湖,計畫以獅子頭圳的灌溉用水和竹子門發電廠的尾水,做為供水來源。但這兩項水源正好是南隆農場的用水來源之一。水源供應給吉洋人工湖,等於是犧牲了農業用水,3000公頃的農田,恐怕將無水可灌溉。 古德福說,吉洋人工湖等於是全世界最大的井,甚至還設有10口25米深的深水井,每天抽,抽取的量這麼多,會影響到南隆農場用水。「以後私人設的井將抽不出水來,我們靠什麼生活啊?」 另外,古家三合院沒有牆壁,看出去就是人工湖預定的A區,再過去是綿延的中寮山,高山上夕陽餘輝閃耀大地,古德福很少到外地,因為門前就是美景。人工湖要蓋三公尺高的土堤,如果蓋好,古家前方這片美景全給遮蓋住。 古德福走向農田,夕陽西下,無限美景。他說,「我家視線很好,環境很優美,但土堤一蓋起來,我們就看不到什麼叫優美。」 「我住這裡七十多年,很了解那一塊地的土地有多好,多肥沃,很好的土地很好的良田,要挖來做人工湖,太可惜了。」曾月飛說,「我們要多思考以後的子子孫孫要吃什麼?留一個很好的農地給子子孫孫,我是希望這樣。」不蓋吉洋人工湖會缺水? 水利署統計,高雄地區每日用水155萬噸,到2020年預估缺水45萬噸。水利署南區水資源局局長葉純松說,高屏地區水資源最大的困境,來自於降雨豐枯比例懸殊,只依賴高屏攔河堰、鳳山水庫,沒有大型水庫或人工湖蓄水,因此吉洋人工湖工程勢在必行,否則高屏地區可能隨時都會面臨缺水危機。  但環保團體認為,蓋水庫或人工湖無法解決高屏地區的缺水問題。而且水庫風險高,民國89年高屏溪被倒廢溶劑事件,就讓高屏人無安全水可用。此外高雄地區日曬多,水庫蒸發量大。地理環境也不適合蓋水庫。 地球公民協會執行長李根政質疑,第一個要先探討到底蓋水庫有沒有用,能不能應付極端氣候以及台灣脆弱的地理條件? 高雄市綠色協會總幹事魯台營認為,目前談士文水庫、美濃水庫、曾文越域引水、高屏大湖都不適宜。水庫興建花費高,不經濟、風險又高,「都不要談生態環保問題,經濟學就已經不符合了。」環保團體:多元取水分散風險 環保團體建議,應該分散風險,開發地下水或伏流水,取代部分地表水。魯台營表示,屏東就是一個很大的峽灣,透過崩塌填平後,幾千公尺深的峽灣地下是大的地下水庫,如果適當使用,水的問題是可以解決的。 魯台營說,中油公司在高屏溪畔的抽水站,從河旁邊把滲透過來的地下水抽上來,每天可抽20到25萬噸水。另外一種取伏流水的方法是設輻射井,從河床邊打管到河床下,抽取3到10公尺下滲的水。位於曹公圳旁的輻射井,每天可抽10萬噸水,每座工程費用只要6億元。 不過葉純松也同意,如果能夠確實掌握安全出水量,不影響地下水抽取,或地下水位降低,而且在經濟上又可行的話,地下水也是選項。日前環保團體與水利署署長楊偉甫座談時,楊承諾在今年六月前設三口輻射井,以試驗其功能。不管理地下水、如何安全使用地下水? 不過,高屏地區要用地下水取代地表水,恐怕言之過早,因為目前高屏地區地下水相當普及,政府長期放任不管,導致超抽地下水,導致嚴重地層下陷。如果要讓地下水成為救命水,首先就要管理地下水;同時精算抽出量、補注量,才能避免濫用地下水而危及國土。管理不良,還是真的缺水? 不論地表水還是地下水,只要取用河川一滴水就會對環境造成衝擊。因此在開源之前,應先回頭檢討節流。包括做好水土保持,減少自來水漏水率、合理水價、提高廢水回收比率、不發展高耗水及汙染產業等等。 此外,從自來水公司輸送到家戶的漏水率非常高,將近30%,如能把漏水率降到合理範圍(先進國家合理範圍約在10%以下),省下來的水也很可觀。 生活用水節省的空間也很大,水利署統計,目前人均用水量是274公升,如果降低到每人每天250公升,光是嘉義、台南、高屏地區就可省近40萬噸。 此外,中洲汙水處理廠,現在每天收集高雄民生廢水約六、七十萬噸,三級處理完後就放流,民間一直主張應該提升中洲汙水處理等級,就可以提供臨海工業區工業用水。這方案也絕對比吉洋人工湖的200億少很多。 水利署預估到民國120年,用水缺口將到45萬噸,如果減少漏水率、企業及民間節水,省下來的量,恐怕是45萬噸的好幾倍,還有什麼必要建水庫、人工湖?水資源管理鬆散 李根政質疑,水利署水資源管理不夠精確,「水資源管理太過鬆散、不精確,代表什麼,代表沒什麼缺水危機啊?」他說,台灣從水利署,到自來水公司,到用戶,到企業,大家都鬆散得很,都沒什麼缺水,所以都隨便用。 例如水利署指出,工業用水一年會增加20萬噸,但計算基礎是什麼?事實上都是取決於用水計畫書,水利署審查核可後的量就是水權量。也就是說,核可量只是當初申請水權的初估值,每家工廠實際生產後一定會出現差異,有時用不到那麼多,或增加用水。但水利署長久以來卻還是以核發量,當作水權量計算。 正確的做法,應該建立查核機制,以免因為水資源計算不精確,而做了不當的開發。落實企業、民生合理水價 另外,水資源管理需要政策,李根政認為,關鍵政策在水價。台灣水價實在便宜得太過分,很多人不知家中水價一度多少,因為便宜到沒感覺。一度水只有10元,比一瓶600cc的水還便宜,民眾消費礦泉水卻習以為常。 李根政表示,企業用水更便宜,政府提供給台塑用水一度不到四元,當然不用節水,因為水佔生產成長成本低,甚至是政府補貼給它的。台塑公司數年前爆出六輕超用水被開罰,日前提出六輕五期時,環評委員要求台塑做海水淡化、汙水回收再利用,全都被台塑拒絕。 如果可以買到便宜的水,為何企業還要用較高成本做海水淡化、汙水回收再利用?政府在要求民間節水時,更應要求企業節水,而且企業水價應該與民生用水水價相同,才符合水價的公平正義。 畢竟缺水問題通常來自於管理不善,而不是水資源稀少。
20.在巨大的投資下,這些退役的老酒廠,究竟能釀出什麼新風味,開創台灣的文創產業,成為推動近十年後,一個必須關心與思考的課題。 台中文化創意園區,前身是台中舊酒廠,興建於日治時期,1998年遷廠歇業,2003年將6.4公頃的酒廠面積,規劃為台中文創園區。改造舊酒廠,成為工業遺址再利用的方式,台中文創園區將指定為歷史建築,保留歷史元素,也添入環保的巧思。在園區裡,力求新舊融合,一條舊酒槽走道,成為一種創意巧思,改變舊設施,融合到現代運用。 但是工業遺址,存有大量工業機具,如何妥善運用,結合到園區內,考驗規劃與設計者的智慧。雲科大教授林崇熙以「異質地誌」,來形容工業遺跡能夠以異空間的型式,成為創意的來源,發展出具有原創性的創意產業,但是現今園區修復,常常將管線、機械消除,剷除這些古老痕跡,讓園區如同一個社區公園,失去工業遺址的特色。 來到東部的花蓮文創園區,園區裡還保留著日治時代舊酒廠的木造建築群,製酒工廠的雨淋板、支撐牆壁的飛扶壁,以及大面積的日式木造宿舍群,算是五大酒廠中,最有歷史氛圍的酒廠。但是將園區全新翻修的方式,讓酒廠幾乎煥然一新,很難看出歷史的久遠,這也牽涉到工業遺址再利用,如何突顯酒廠歷史的問題。 台灣歷史資源經理學會的丘如華老師指出,老酒廠存在一個地區,有其時空背景,也連結著社區與人的故事,將老酒廠改為文創園區,不能拋棄這些本質,這也是文創園區必須關注的事。 五大文創園區都將有著嶄新的風貌,但是建築的方式,決定酒廠的未來命運,如果定位不能確定,硬體建設就已經決定,將變成本末倒置,也會讓後續經營者相當困擾。以華山舊酒廠改建的華山創意文化園區為例,接手經營的台灣文創營運團隊,剛開始的兩年,一直在解決淹水、漏水等空間應用的問題。 坐落在台北市中心的華山酒廠,算是所有酒廠中最早規劃、建設的工業遺址,從早期的廢墟到劇場,演變到藝文特區,再到現今的文化創意園區,華山酒廠一直在變,一直在尋求定位。現今以ROT方式,委託民間團隊經營,對一個民間團隊來說,經營一個龐大園區,變成一項挑戰。 目前文創園區除了不定期舉辦大型活動和靜態展覽,也引進了一些創意商店,希望成為一個多元平台,讓創意者的作品,能被發現與看見。幾年經營下來,華山文創園區實際運作上,仍在追求財務平衡,但是民間資金,無法一直虧損,唯有經濟平衡,才有可能談下一步的經營策略。 經營華山文化創意園區的台灣文創總經理陳甫彥,以三個五年計畫來說明經營的不同階段,並且說明在文建會「七分文化三分商業」的配比下,民間經營團隊經營得很辛苦。 華山文創園區位在城市中心,多年來打造優質的市民空間,聚集許多遊客。但是一旦偏重經濟計算來經營園區,面臨就是過度商業化的問題,在文化與商業的天秤上,開始搖擺不定。台灣歷史資源經理學會丘如華老師指出,並不是接受文化就得排斥商業,問題在於什麼是核心價值,透過這些核心價值,給予創意和地區養分,而不是把百貨公司搬進園區,就是文創產業。 位於東部的花蓮創意文化園區,經營團隊面臨的問題,則是地方參與資源太少,活動不易開展的困境。花蓮創意文化園區不在大都市,但是它卻是東部少數的大型園區,園區內的廣大空間,足夠吸引觀光客前來,以及舉辦大型活動。但是目前仍無法吸引更多活動前來設展,很大的原因就是當初的照明設計,讓電費太貴,造成小團體付不起電費,就連園區經營業者少收場地租費,許多團體也不敢前來。 另外,文建會的許多設施規劃,也讓後續經營者,不知如何應用。就像酒廠舊宿舍,規劃作為藝術村,卻在日式臥舖上,放上不合宜的四腳床,不僅破壞景觀,也讓居住者毫無隱私。雲科大教授林崇熙認為,目前文創園區都有硬體先行的問題,還不清楚要作什麼,建築就已經蓋好,讓後續接手經營者,常常面臨不適用,又難以修改的問題。  目前五個文化創意園區中,台北、花蓮採委外經營,民間團隊仍在摸索,等待財務平衡。在經營都有困難的情形下,要達成文創園區更高目標,育成文化創意產業人才,變得有點困難。正在動工興建的嘉義文創園區,文建會委由嘉義縣文化局代管,園區所有活動,都在試辦階段,現在也只能以出借場地,舉辦小型活動,提供一個文化創意展示的平台。 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學生,前往嘉義文創園區舉辦畢業展,他們希望能提高同學作品的可見度。但是選擇嘉義文創園區辦展,很大的原因是費用便宜,台北華山文創園區的收費,讓窮困的學生團體無法前往,形成一道門檻。當場地費用成為一道門檻,文創園區所能展現的內容,開始受到限縮,一些初萌的小型創意團體或個人,都被排除在外,文創園區從展場越益走向商場樣貌。 相對的,由文建會文資總處直接管理的台中文創園區,設有台中園區專案小組,在政府經費挹注下,人才育成的能量顯得較為充足。現在一場活動正在進行,要培育地方經營人才,每個小組舉辦社區願景的交流,並且合作推出行動方案。丘如華老師指出,文創園區必須扮演人才育成的搖籃角色,提供文化創意產業作準備,這才是文創園區設立的目的。 台中園區一直維持著,當初設立文創園區追求的基本價值,一步步建立文創產業模式。未來規劃商業部分委外,但是文化創意及人才育成由專案團隊經營,並且以商業資源支持文化創意。但是,以目前政府的財力,現今規劃建設的文創園區,大概最後都是走上委外的命運,更重要的是,園區中除了指定修復的歷史建築區域,也規劃不同區域,以ROT、BOT方式提供商業用途,來吸引民間業著競標經營。 許多經營業者,看中的是文創園區的商機,而不是文化創意產業的經營,未來可能造成重心放在BOT商業區域,反而荒廢了最重要的文化發展。 雲科大教授林崇熙指出,文化創意園區不是科技園區,不能以加工園區、科技園區的方式,來生產文化創意,文化創意園區可以是一個發動的平台,讓各種討論、思考進入,生成的事物可以是生活價值,不該變成工業生產的思考模式。 推動將近十年的文創園區,政府投入將近數十億的經費興建,究竟會成為開創文創產業的靈藥,或是淪為BOT下大型商場的醉夢,全民都在等待,老酒廠能夠變出什麼新花樣?
21.28.
大安溪的鯉魚潭水庫和大甲溪的石岡壩,是大台中地區的用水來源,當水利署提出大安溪、大甲溪聯合運用的輸水工程,下游農民卻擔心,農業用水被犧牲,質疑這個開發案是為科學園區而興建,究竟這個開發案水要給誰?
 停棲在電線上的白頭翁,是花農最討厭的訪客,即使已經張起防鳥網,這些投機客還是有辦法偷襲百合花。覬覦百合花的還有採花賊,為了確保巨額的投資不至於化為烏有,農民在田地旁邊放置小型的貨櫃屋,在宵小橫行時,就要夜宿田邊看顧百合花。這些風險都不比科學園區進駐后里來的高,農民擔心,高耗水產業進駐,對水資源的排擠效應,因為后里地區的農業用水,並不充裕。
 后里夾在大安溪和大甲溪之間,大安溪有鯉魚潭水庫提供大台中地區的工業和民生用水,台中農田水利會的后里圳位在鯉魚潭水庫的下游,農民表示,鯉魚潭水庫在上游把水取走,后里圳的水量不夠給農業使用,所以灌區內的后里鄉、外埔鄉兩千多公頃的農地,長期以來都是分區輪灌。花農陳欽全表示,萬一缺水,就會要求農業休耕,以維持民生、工業用水,花農的損失是以百萬起跳,百合花的球莖遠從荷蘭進口,前一年就要預定,既不能退貨,也不能放到隔年再種。
 大台中地區的農業、工業到民生用水,主要來自大安溪和大甲溪,九二一大地震徹底改變了大甲溪的面貌,脆弱的山林、土石鬆動,在大雨沖刷下,土石崩落堆積在河川,更讓大甲溪水變得渾濁,雖著濁度上升,豐原淨水場的供水能力跟著下降,為了提供大台中地區穩定的水源,水利署提出大安大甲聯合運用的輸水工程。
 水利署表示,台中地區的供水系統缺乏備援系統,大安大甲聯合運用的計畫當大甲溪濁度高時,可以從鯉魚潭水庫支援整個大台中地區的用水,兩條溪流的水量也可互相支援,在豐水期,多取大甲溪的水,鯉魚潭水庫的水儲存至缺水期使用。
 這個工程的內容,是在鯉魚潭水庫增設一條輸水管線,每天可輸送110萬噸水到后里,並興建后里第一淨水場,同時利用石岡壩的攔水功能,開鑿一條隧道,每天最高可輸送150萬噸的水,另外設置后里第二淨水場。但是,因為后里第一淨水場就設在中科三期后里基地裡面,供水量每天20萬噸,而中科三期的總用水量就有15萬噸,再加上中科三期后里基地的環評說明書中清楚寫著,科學園區用水來自石岡壩,原水送到鯉魚潭淨水場或是新設的淨水場,就近提供給后里基地使用,這與水利署的大安大甲聯合運用,從石岡壩引水的方式是一樣的。
 農民質疑,大安大甲聯合運用,是為中科三期量身訂做,如果是為了大台中,為什麼在后里做兩個淨水廠,直接在豐原淨水場旁邊,或就近在石岡鄉做淨水場就好,何必大費周章。水利署表示,豐原淨水場原來管線老舊,如果管線重新處理,對豐原市區衝擊大,才會選擇衝擊量小,在石岡壩利用隧道,把水送到后里淨水場。
 這個開發案要新設兩個淨水場,在環評會中,自來水公司表示,后里第二淨水場是大台中地區的備援系統。而農民則認為,第一淨水場就是給中科使用,水利署回應,實際調水,不管蓋在哪裡,都是往台中、后里送水。花農陳欽全表示,在大安大甲的環評說明書中,有寫到后里淨水場支援台中一期、三期的用水,而且是在后里科學園區第三期進駐後,水利署才提出這個計畫。
 潺潺溪水在水圳裡流動,內埔圳密密麻麻的穿梭在后里、外埔的農地間,每到春耕,田間常常看到農民忙碌的身影。農民廖明田和花農陳欽全一樣憂慮,因為內埔圳位在石岡壩下游,枯水期水就很缺乏,如果水又給科學園區使用,對農業的影響很大。
 由於在大安溪、大甲溪有許多台中農田水利會的取水口,水利署表示,大甲溪只取豐水期的水,大安、大甲兩條溪流農民的用水量一定會保留。如果風調雨順,農民並不會擔心,最怕是遇到枯旱年,到時候,水資源該如何分配?
 花農陳欽全認為,工業、農業應該同時並重,不能將來缺水,優先供應給工業區,讓農民休耕。水利署表示,如果影響民生和工業用水,農業用水被調用,停灌補償每公頃八萬元,至於高經濟作物和景觀作物,會做個案處理。
 陳欽全表示,休耕補助的部分,水利署都沒回應怎麼處理,因為后里有將近兩百公頃的百合花田,一分地,光是球莖成本就要60萬,農民投資百萬、甚至千萬的成本,萬一要調用農業用水,衝擊會很大,所以他不希望休耕。
 除了水資源的爭議,工程的安全性也引發質疑,在九二一大地震,車籠埔斷層直接通過石岡壩,造成壩體受損,而大安大甲聯合運用,在石岡壩前方開鑿隧道引水,正是斷層經過的地方。台灣生態學會顧問張豐年表示,萬一將來地震錯動,輸水管線會嚴重損毀,相當危險!水利署回應,施工期間會加強灌漿處理,增加混凝土厚度,萬一地震錯動,修復不會造成問題。
 引水隧道利用石岡壩既有的攔水功能取水,但是石岡壩淤積嚴重,砂石車在河床上不斷來回清運砂石,原本十幾公尺深的河道,已經淤的跟河岸旁的住家一樣高,當颱風豪雨期間,居民飽受水災之苦。如果莫拉克颱風的大雨降在大甲溪流域,洪水夾帶土石的撞擊力,石岡壩能否經得起考驗。
 水利署表示,颱風期間石岡的壩閘都會開,砂石、水會排出去,頂多淤的跟壩頂一樣高。但台灣生態學會顧問張豐年質疑,如果是莫拉克颱風的雨量,石岡壩應該撐不住。車籠埔斷層經過石岡壩,壩體底下的岩盤是破裂的,且水利署模擬的雨量是兩日,不是三天,事實上是低估了衝擊。
 由於大甲溪的水利工程非常密集,最上游是德基水庫,往下有青山壩、谷關水庫、天輪壩、馬鞍壩到石岡壩,這些壩體猶如大型的攔砂壩攔阻砂石,張豐年就擔心發生連續潰壩的災難,在九二一地震後,每個壩體多少有問題,經過補強,尤其若是最上游的德基水庫潰壩,引起的骨牌效應,對下游居民將造成毀滅性的傷害。水利署表示,經濟部已經組成水庫安全評估小組,監控全台灣的水庫。
 水是個環環相扣的複雜問題,中科一期、三期為大台中帶來繁榮、提供就業機會,卻也是用水大戶。為了台中地區的永續發展,水資源必須擬定承載上限,如果不斷從河川壓榨水資源,水反撲的力量,會是人們難以承受之重。 
22.日據時代的台鹼公司位於台南市安南區,北鄰鹿耳門溪,金碧輝煌的鹿耳門天后宮,見證安南區的繁華。 國民政府接收工廠後,成立「台鹼公司安順廠」,民國72年關廠併入中油公司。民國91年環保署調查發現,中石化安順廠已遭到嚴重的戴奧辛和汞污染。污染擴及全廠36公頃 中石化的污染,擴及全廠36公頃,包括海水貯水池、鹼氯工廠、五氯酚工廠、植被區、草叢區、二等九號道路,戴奧辛濃度最高每公斤50萬奈克。 寂靜無聲的工廠門禁森嚴,門口處一塊工程招牌寫著「安順土壤污染場址整治工程」,提醒路人這是污染管制區。廠內處處有「禁止進入」的告示牌,受戴奧辛污染的土壤,挖起後用黑布覆蓋,暫時放在隔離區。 環保署土污基管會執行秘書蔡鴻德表示,中石化做了五氯酚工廠,他的不純物就包括戴奧辛。當初工廠只當這些戴奧辛是不純物。「他都算0.5%、0.1%,但對我們來說,那是很重要的」。戴奧辛污染水池,附近魚塭也受到污染,民眾吃魚,導致體內戴奧辛濃度偏高。民眾在不知情下受害 一家工廠土壤污染,為什麼最後會釀成無法彌補的傷害?原因是工廠用來處理廢水的海水貯水池,魚蝦貝類豐富。廢水含戴奧辛污染底泥,池中魚蝦也受到污染。民眾吃了被污染的魚,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受到毒害。  海水貯水池,佔地14公頃,受工廠排放廢水污染,底泥汞濃度每公斤1400毫克,戴奧辛濃度每公斤6500皮克。海水池的魚體檢驗,也遠遠超過管制標準。 如果不是四周立起「禁止捕魚」的告示牌,在四月舒爽的天氣站在池邊,覺得海水池真的很美。  64歲的林走安,是顯宮里居民,從小到大在海水池捕魚。他的血液戴奧辛濃度有200多皮克,是村民平均濃度58皮克的四倍。早年養殖魚塭,10多歲時左腳就不明原因變型。太太和兩個兒子血液戴奧辛濃度,都超過64皮克。一家兩代都飽受戴奧辛毒害之苦。居民:那家沒抓魚回來吃? 「我們以前去抓,都只用一條毛巾包著,也沒穿褲子,上衣也都脫掉。以前會社放紅水出來把魚毒死,大家都搶著抓,那有誰說沒撿回去吃的。」問他如今知道魚有毒會不會害怕?林足安無奈地說「驚嘛驚過了,也不知道消到哪裡去了,殘留是殘留在身體而已。」 50多歲的林美芳外號「黑美人」,是8個孫子的阿嬤。她原本賣魚為生,但中石化污染爆發後,人家質疑她賣的魚有毒。魚不賣了,搭起「黑美人水果攤」改賣水果,土地污染,導致她中年被迫轉業。 荒廢的中石化舊員工宿舍 車子開進中石化舊員工宿舍,雖然日造屋子已經破損不堪,但寬廣、整齊的道路,還是看得出來早年的風華。鹿耳里里長蕭平和回憶起小時候,「這裡有圖書館、福利社、理髮店、每周末還放電影,是台南市最好的地區。」  43歲的彭其財、跟小他2歲的妹妹、母親住在這裡,父親生前是中石化舊員工。打開門,客廳桌上除了剛從醫院拿回來的藥包,一無所有。家裡的開銷都靠智力受損的母親,撿拾資源回收品維持。 彭其財原本做木工,3年前得到咽喉癌第三期,做了氣切,喉嚨一個大洞,紅腫一片。大腿因割肉補喉嚨四周的傷口,留下一條條黑色痕跡。無法進食,做了胃造口,靠流質食物維生。除了每周1次到成大醫院,生活中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住家附近散散步。 54歲的黃秋銘在這裡出生,當兵回來後到中石化工作直到關廠,前幾年罹患咽喉癌後失業在家。回想當年,很多人羨慕他能到中石化上班,沒想到卻因此受到傷害。 依規定,居民血液戴奧辛濃度低於64皮克,每月只能領1814元補償金。超過64皮克才享能有較高的補償。黃秋銘、彭其財,這些重症病患都因低於標準,無法得到較好的照顧,居民質疑,這樣的補償方式並不公平。 經濟部:不再補償 五年前,中油公司依行政院指示,支付13億元補償金。最高行政法院在民國96年11月判中石化公司為污染行為人。經濟部認為,後續求償對象,應該是中石化公司,於是在日前發文環保署,表明今年6月到期後,就不再繼續補償。 環保署土污基管會執行秘書蔡鴻德指出,當初會要中油出錢,是因為中油需要負一些責任,中油掌握中石化股權的百分之百,本來就是最大股東。以現有土污法規定,是有責任的。環保署:繼續爭取 蔡鴻德說,基於環境正義,有必要繼續補償中石化受害居民,並承諾向行政院爭取。不過錢從哪裡來?如何補助?到今天為止,還沒有著落。 他表示,五年13億,到今年六月底為止,健康照護第一階段已經完了,順應當地居民和台南市政府的要求,召開專案會議,包括經濟部、農委會,原則決定開始啟動第二階段五年計畫,剛好跟中石化第一階段整治時間表一致。 土污補償不應全民埋單 另外,行政院五年前以「人道關懷」補償中石化居民引發爭議。各界認為,土壤污染不應該是全民買單,未來應該建立土壤污染補償制度,才能讓污染者負起應有的責任。 中石化在關廠20年後才被發現污染,當傷害已經造成,再多的補償也於事無補。台灣還有10萬家廢棄工廠,每年調查都發現新的污染案例。不及早預防,類似中石化安順廠的污染事件,還可能繼續爆發。2000多處農地被污染 工廠管理不善污染土壤,連農地也無法倖免。全國有多達2000多處農田遭受工廠廢水污染,問題就出在重金屬工廠緊鄰農地,導致灌溉水質受到工廠廢水污染。只要工廠不遠離農地,鎘米事件永遠都無法斷絕。 稻田邊的水圳已經乾枯,推滿各種廢棄物,水圳原本水位的地方現出暗紅色的污漬。農民正引地下水灌溉稻田,最接近出水口附近的稻梗,呈現黃色。 晁瑞光說,一家皮革廠之前放了很多處理液在灌溉水的水圳上,環保局要求皮革廠把處理液拿走,但他看到,當時放處理液的水圳下還有許多污泥。梨園無端受鉻污染 37歲的蔡招欽,曾跟著父親在梨山種梨11年,回到溝皂里獨自經營5分地的梨園,梨園後方是皮革廠的廢水排水路,去年大雨來時廢水淹過梨園,後來發現果樹枯萎,檢驗後證實已經遭受皮革廢水的鉻污染。 蔡招欽說,還沒驗出來之前,他的生意就已經大受影響,全北港都知道他們在種梨,大家都說他們的梨,是喝皮仔水長大的,所以很難賣。農地上的工廠 污染農田還製造空氣污染 工廠除了污染農田,空氣污染也讓居民苦不堪言。溝皂里東榮國小的隔壁,就是皮革工廠,帶著強烈酸腐味的白色皮革曝露在室外。到學校接孫女下課的蔡格忍不住抱怨起來。 黃昏時,在村民趕路回家的必經路口,一說到臭味,大家都有吐不完的苦水。工廠廢水排放標準應提高 工廠廢水標準比灌溉用水寬鬆,把不符合灌溉水質的廢水排入渠道,是造成農田污染的主要原因。環保署如果不能禁止工廠排放,就應該提高工廠廢水排放標準。 蔡鴻德說,未來農田水利應該負起更積極的責任,核准業者搭排前要去檢測,只要超過標準,立刻斷管,業者就拿不到水污染排放許可證。 土污法修正後增列「土地關係人」,土地關係人需盡到善良義務管理人的責任,才能免除相關整治責任。另外如果農田水利會同意搭排而造成污染,就要負「潛在污染責任人」的責任。 近年來爆發多起高科技廢水污染灌溉水質事件,但高科技使用技術及原料日新月異,這些新興污染物尚未納入管理,形同無法可管。 蔡鴻德說,未來關於新興污染物,在未訂定管制標準前,先依健康風險評估管制,再逐步訂定管制標準。例如,過去銦、鉬並未管制,霄裡溪污染後,發現友達、華映廢水中含有這兩種物質,去年飲用水標準已經納管。工廠應遠離農地 環保團體認為,要根本解決農地污染,唯有逐漸讓工廠遠離農地。不過上周立法院三讀通過「工廠管理輔導法修正案」,讓非法工廠有機會就地合法。未來如何管控農田污染,恐怕將面臨更嚴苛的挑戰。
23.盾入深山,尋一方清靜之地,虔敬向佛,修心修身,自古名山襯寶剎,自成莊嚴淨土。 為了打造弘法空間,有些宗教團體鋌而走險,建物越蓋越多,越蓋越大,甚至不惜違法佔用國有地,違法猖獗的情況,在這求大求多的浪潮中,一一現形。 位在南投埔里的中台禪寺,被滿山的綠意環繞,絡繹不絕的遊客卻未必知道,富麗堂皇背後的不法情事。綠色公民協會研究員指出,中台禪寺違法興建,在農牧用地、林地、水利用地上蓋廟,而且佔用了三筆國有財產局的土地。面積大約0.7公頃。經向國有財產局求證,這三筆土地依「國有非公用不動產被佔用處理要點」,向中台禪寺收取使用補償金,從民國83年到98年,已經收取276410元。 先違法,再想法子合法,類似的情況,在各地上演。根據國有財產局在民國98年的統計,總共有1519筆,50公頃左右的土地被宗教建築違法佔用,對此,國有財產局表示業務人力有限,面對違法必須循司法程序來逐筆排除,往往訴訟程序冗長,難以及時處理。 沒有及時處理的,還有攸關水土保安的國有林地。 在基隆紅淡山區的一條緩稜上,黃色廟頂的建物,在綠林中顯得突兀。就在林務局的保安林中,這座寺廟從小鐵皮變成大屋頂,佔用了將近1.2公頃的保安林。 根據林務局統計,違法佔用國有林的宗教建築有670筆,面積大約41公頃,為何近幾年違法佔用的情況都沒有獲得改善,反而放任擴張? 目光轉回森林,順著山路迂迴向上,路的終點霧氣瀰漫,蟲鳴鳥叫夾雜著擴音器播放的念佛聲,迴盪在樹林裡。根據林務局清查,這座廟違法佔用國有林地,不過廟方有不同說法。寺廟主委林先生表示,林務局是後面才來,卻拿走我們的土地。  五月底,部分立委推動森林法第八條修法,讓違法佔用國有林地的寺廟,有機會就地合法,引來抨擊。 目前,被非法佔用的國有非公用土地與國有林地高達2100多筆,面積大約91公頃。地球公民協會研究員楊俊朗表示,無法確認這些寺廟所在位置的安全程度,立院如果透過修法讓他們就地合法,萬一生命財產威脅,是否國家要負責?政府機關不敢去執法,就讓違法情況繼續存在,修法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坐落山林中的寺廟,雖然是零星的點,但是伴隨寺廟興建的聯外道路,影響層面變成了線,點連成線,線構成面,每一片林地被破壞,土地就受一次傷害。面對越來越脆弱的國土,管理單位能不能拿出魄力來? 宗教勸人為善,本來應該與土地與萬物為善,反觀在山上大興土木的宗教建築,當冰冷水泥進駐綠意森林,佛陀不忍眾生苦的慈悲,在哪裡? 在山中清修有其宗教淵源,政府應該予以尊重,但卻不能對違法情事,一再縱容,修法理應改善現況,而非放寬尺度。中華佛寺協會秘書長表示,政府應該先清查,清楚規範宗教用地使用範圍,寺廟不能再佔用公有地,就不會有先違法在再尋求合法的問題。 面對脆弱的國土,我們應該要尋思如何加強保護,佈道人也該遵從國家法度 , 讓宗教發展與國土保安有出路,尋山林道場的長遠大計,護持莊嚴淨土。
24.走入彰化火車站前的小西街,如同進入一個時光走廊,一棟清朝遺留的進士第,註記這條街道的古老。從前清到民國,小西街見證了彰化的發展,一間已經歇業的旅社,訴說在台灣經濟七十年代起飛的年代,彰化棉布生意的興盛。 經營旅館的蘇英華老師,在旅館歇業後,轉型成為文化館,收集許多童玩。以小西文化協會為組織,希望找回彰化舊城的光榮。但是,新的危機產生,在街道上一棟荒廢的歷史建築,面臨拆除的命運,深知彰化歷史變遷的文化人士,都知道這棟歷史建築,有著不平凡的過去。 高賓閣的建築外觀,仿照大輪船的外型,屋頂左側的變體女兒牆,打破傳統的平衡設計,仿照成輪船的樓艙,牆面上更綴以圓型弦窗,如同船身的意象,建於1937年的高賓閣,呈現當時現代主義的前衛設計。日本戰敗後,高賓閣被政府收購,轉型成為鐵路醫院,1984年醫院結束經營,一度轉租民間業者,業者退租後,開始長達二十多年的荒廢命運。 進入高賓閣內部,荒廢閒置的空間,依舊保持當時設計的格局,屋頂上大跨距的木造結構,顯示高賓閣當時的氣派。來到屋頂上,大家尋找傳說中,台灣早期的屋頂花園,在後期增添的鐵皮屋頂下,發現殘存的花園遺址。 高賓閣的美,成為彰化舊市區的重要地景,但是長期荒廢,讓附近居民覺得髒亂。彰化扇型車庫成為遊客參觀的中心,它一度面臨拆除,經過搶救保留,成為彰化聞名的文化資產與觀光景點,帶來大量遊客。 隨著人潮的增加,火車站前的舊市區,也有都市更新計畫,為了解決市區的停車問題,高賓閣成為拆除目標,計畫變更成停車場。但是熟悉市區狀況的文化人士,前望市區附近一處停車場,指著空盪盪的停車位,表示停車空間充足,為何要拆高賓樓。 在一場都市更新說明會中,彰化市政府規劃留下建築立面,後方依舊拆除,地方文化人士呼籲搶救高賓閣,他們認為舊市區的發展,不是增建停車場,而是留下老建築。 為了搶救高賓閣,網路上發動連署,地區居民也集會簽名,要留下高賓閣。在講求保存區域歷史的今天,這代表的不只是一棟建築的消失,而是在舊城區裡,一個斷代歷史的空白,讓充滿時光記憶的巷弄,失去了歷史故事的一角。 彰化高賓閣要拆,集集樟腦出張所也有危機。集集鎮吳厝社區的居民,齊聚大樟樹下,談起集集樟腦出張所面臨拆除,心裡氣憤又無力。 建於1898年的集集樟腦出張所,從高處俯瞰,才可以看出它的完整結構,它前方的廳舍,以及後方的宿舍區,算是台灣少見面積完整的官式廳舍。這棟建築,成為見證集集樟腦事業發展的唯一歷史遺址。集集曾經是台灣樟腦的重要產地,英、德各國在鎮上設置事務所,至今只有日治時期的出張所留存下來。 日本戰敗後,政府接收,改為林業管理單位,搬遷後面臨荒廢。最近卻傳出,林務居計畫拆除出張所,將空地交給國有財產局。聽見出張所要拆除的消息,最生氣的是附近居民,因為他們守護出張所已經多年,那裡有他們的努力心血。 在台灣,社區居民對荒廢的歷史建築,通常是無法進入,或者是冷漠相應。但是吳厝社區很特別,居民主動去整理環境,讓這個老邁的歷史空間,增添新的活力,這裡一草一木,都有居民記憶。更特別的是,居民愛這個空間,整理好環境,每個人都把出張所當成好鄰居,樹下泡茶閒聊,屋內開會運用,出張所不會人煙罕至的孤寂。 吳厝社區的一群老居民,照顧一棟老建築,開創社區守護的典範,一種相依共生、充分利用的歷史建築再生活化。面對居民的傷心,集集鎮長開始奔波,希望林務局打消拆除念頭,讓出張所轉型成文創園區。 目前出張所能不能保存,必須等待都市計畫的變更審議。但是對居民來說,他們希望保存出張所,讓集集有個可以呈現歷史風華的文化資產。 從彰化高賓閣與集集樟腦出張所,分別面臨拆除危機,根本原因在於都市更新的推動,在一昧改造舊市區、鄉鎮的風貌下,這些國有歷史建築,常常成為犧牲者,變成歷史建築拆拆樂的政策下,不斷消失的歷史記憶。歷史老建築並不凋破,有著太多歷史故事,只是我們慣於遺忘,然後拆除消失,一切沉寂。
25.蒼翠群山擁抱的廬山溫泉,早在日治時期就已經開發,當時稱為『富士溫泉』。優良的泉質,吸引無數遊客,是南投縣重要的觀光資源。不過現在的廬山,已經失去當年的秀麗。塔羅灣溪畔,怪手與卡車正在加緊趕工,要把淤在溪裡的砂石趕緊挖出來,維持河川的通洪能力,清出來的砂石材質差,沒有人願意買,河川局招標已經流標許多次,目前只能先堆在河岸灘地上。 加高的堤防、堆積的太空包,蓋住了塔羅灣溪的自然容顏,放眼望去,兩岸毀壞的屋舍,還透漏著幾許風災後的荒涼。2008年辛樂克颱風夾帶大雨,滾滾洪水從高山奔流而來,塔羅灣溪水沖倒綺麗飯店與公主小妹,大水蔓延成原來的三倍寬,許多旅館泡在灰色汪洋中,繁華瞬間成泡影。 一年後,莫拉克颱風雖然沒有造成嚴重災情,但是溪水仍然淹了一層樓高。有些業者索性放棄一樓,改從二樓以上繼續營業,業者表示,客源減少了將近一半,溫泉區慘澹經營,元氣大傷。 塔羅灣溪上游地勢陡峻,進入廬山之後坡度變緩,土砂容易沈積,加上兩岸土地過度開發利用,通洪斷面已經不足,而下游的霧社水庫嚴重淤積,也導致廬山地區的塔羅灣溪河床隨之淤高,目前的河道,已經無法容納颱風豪雨所造成的洪水。水利署第四河川局副局長呂學修說,目前只有兩年重現期洪峰洪水通洪能力,雖然兩岸以箱籠築高,但是大洪水來的時候,還是會淹! 溪裡的砂石從上游來,根據四河局的資料,塔羅灣溪集水區的崩塌地面積逐年增加,2004年大約為82公頃,到了2008年,已經是231公頃,暴增了將近三倍。崩塌地增加,除了颱風豪雨與地震的因素,與河道淤積也有關係。南投林管處治山課課長劉忠憲說,河床淤高之後,水流會衝擊到原先位置較高的邊坡,造成邊坡容易崩塌,開發利用造成河道束縮,導致溪流輸砂能力降低,因此土砂淤積再引發兩岸邊坡崩塌,形成惡性循環。 當中面積最大的兩處崩塌地:屯原和雲海,位在國有林班地中,周圍沒有人為開發。針對崩塌,南投林管處採用打樁編柵的方法,希望能改善土砂下移。但是河川疏運砂石下移是自然現象,上游可以努力調節,不過中下游的輸砂能力還是要維持。 另外,這裡還藏著更大的危險。沿著台14線繞上溫泉區北方的母安山,沿途可見岩體下滑,邊坡損毀,擠壓變形的痕跡。中央地調所調查發現,母安山南側岩體,數十年來持續滑動,光是辛樂克與薔蜜颱風期間,就位移了大約30公分。由於岩體結構破碎,容易蓄積地下水,屬於高活動性的岩體滑動區,每年有5-50公分的位移量。 今年四月底,震驚全台的國道三號七堵段大崩山,崩下大約20萬立方米的土方,而廬山地區母安山的這片滑動岩體,高度達到400公尺,面積34公頃,預估下滑量體2600萬立方米,重達7020萬噸,是國道三號崩山量體的130倍。地調所估計,最大可能滑動距離將達到100公尺,深度80公尺,幾乎整個溫泉區都會被掩埋。台大地質科學系教授陳文山表示,第一,它體積太大,第二,滑動面多深,現在都不是很清楚,這樣的地滑危機,人力無法克服。 廬山地區原本山明水秀,如今山移水惡,逢雨必淹,部分溫泉業者驚覺,不得不放棄這天下第一泉。 行政院在今年4月27日,正式核定廬山溫泉區為「莫拉克颱風災區特定區」,南投縣政府計畫協調業者搬遷,易地重建,希望在「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特別條例」施行的3年內,完成遷建。南投縣副縣長陳志清說,希望誘導業者到春陽進行產業重建。 春陽部落,距離廬山大約三公里,居民大約有一千二百多人,大多數人務農,其中有四分之一,在廬山和清境工作。縣府打算透過擴大廬山風景特定區都市計畫,區段徵收春陽台地二十七公頃土地,當中有十九公頃左右,是原住民保留地。 這片春陽台地有五十九位地主,有些地主因為土地徵收價格未明而遲疑,也有在這裡耕種了一輩子的老人家,覺得土地是根,不願意賣。春陽村長張哲夫說,現在部落都表達反對立場 最主要是縣府沒有明確的徵收價格。 春陽台地在地質上相對安全,但是區段徵收原住民保留地,來讓廬山業者遷建,也引發剝奪了原住民權益,有違環境正義的另一個問題。非原住民身分不能購買原住民保留地,加上當地居民的反對立場,讓想遷建的廬山溫泉業者有疑慮,廬山溫泉遷建自救會會長蔡松田說,福興農場不曾有天災,而且台糖土地,將來可以購買,因此提出遷到埔里的福興農場的構想。 想遷建的業者,因為溫泉水源、地點與土地取得問題傷透腦筋,而易地重建還,需要再投入高額資本,也有業者,不願意血本無歸,想留在廬山。 目前廬山有高達九成業者違法,有些是建物違法,有些是土地使用違法,也有兩者都違法的情形。廬山的遷建也許是改善這個亂象的契機。不過如果想安全的臨河而居,首先要還地於河。目前水利署已經核定塔羅灣溪的治理計畫,將要劃定新的河川治理線。第四河川局副局長呂學修說,以一百年的洪峰流量來做規劃,廬山吊橋上游不小於六十公尺,下游不小於八十公尺,這是還土於河,原來的河,就應該這麼寬。 將來新的河川治理線公布,受到影響的業者會有三十多家,未來河道的拓寬如何與廬山溫泉產業重建互相搭配,考驗公部門的規劃力與執行力。 近年來氣候異常,颱風的威力已經不同以往,廬山能否再次承受水患考驗?而北坡母安山彷彿巨石壓頂,大自然透露的訊息,人們都感受到了嗎?要繼續險地求生或是居危思安、趨吉避凶,全在人們的一念之間。 廬山是與河爭地的典型案例,業者與政府都付出代價,如今遷建費用還要全民買單。期待政府部門謹慎完成遷建,打造圓滿的廬山夢,不要另造一個溫泉噩夢。
26.黑夜裡的這把火,即使站在台塑廠區外,都讓人驚心動魄,連遠在幾十公里外的古坑山區,都能看到熊熊烈火。 雲林、彰化、嘉義的消防車,急忙趕來支援,這次出意外的煉製二廠,在石化產業是前端製程,不過重油燃燒消防人員並不擔心,最怕的是,會波及旁邊的氫氣槽,萬一發生爆炸,後果不堪設想! 雲林縣長蘇治芬也坐鎮現場,並與經濟部部長、工業局長聯繫,反映地方的憂慮,「一個月發生兩次,第一次很僥倖,第二次很僥倖,但請問,第三次我們雲林縣會這麼僥倖嗎?」 大火伴隨著爆炸聲響,麥寮的聚落,有的廣播叫民眾趕快逃離,有的叫民眾來台塑抗議,民眾大聲質問台塑人員「已經幾點了,你有顧慮到我們的生命安全嗎?」民眾氣憤的問「你發生這麼大的工安事件,第一時間要出來說明有沒有毒!」,廠方表示,燃燒產生的黑煙,是二氧化碳,但民眾不相信,難道沒有二氧化硫,一氧化二氮等氣體嗎?廠方說沒有,民眾說,你不能騙人。民眾問「我漁塭的魚明天死了,你敢負責嗎?」廠方回答「我沒有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火災後,環保署迅速召開記者會,公布中央與地方環保單位的監測數據,表示空氣品質符合標準,但發現了少量的懸浮微粒、揮發性有機物和硫化物,直接戳破台塑人員在第一時間對民眾說,只排放二氧化碳的謊言,落塵的檢驗還沒出爐,但廣大的漁塭區,已經傳出文蛤暴斃的消息。 還有一處養鴨場,傳出有兩千隻鴨子暴斃,損失至少三十萬。鴨農懷疑,是因為大火後降下的酸雨,才導致鴨子死亡。另外連農業也傳出災情,麥寮唯一的蘭花園在大雨過後,蘭花出現乾枯、死亡的現象,花農表示,落塵隨著雨水降落後,蘭花陸續發生枯死的現象。 從水產、畜牧到農業都傳出災情,居民說,台塑六輕設廠以來,養殖業明顯變差了,文蛤養殖時間,在設廠前,最慢十個月可以收成,現在要增加半年到一年,過去曾經發生許多公害糾紛,但往往不了了之。「小蝦米怎麼對抗大鯨魚」漁民無奈的說,台塑方面要漁民提出證據,但環保局監測都說符合標準,漁民說「我們百姓怎麼能懂」。 民國88年,六輕開始營運,麥寮人所承受的,不是外界所能了解,呼吸的空氣是石化廠的廢氣,海豐國小是距離六輕最近的國小,過去就曾經發生上課上到一半飄來臭味,學校緊急通知家長帶回小孩,遇到公害陳情,縣府環保人員鞭長莫及,無法第一時間採樣,向台塑反映,台塑檢驗的結果和民眾的感受落差很大。 民國98年12月,環保署在這裡設置行動監測站做即時監測,但就算檢測的結果超過法規管制標準,台塑廠區內66家工廠,禍首是哪家實在難以追查,更何況現行檢測的項目並不足夠。 台大公衛系詹長權教授,曾經研究六輕對周圍鄉鎮居民的健康衝擊,他點出問題核心在於,六輕潛在有危害的大概有130種,目前監測的只有20種,中央都說是依法監測,但裡面有很多物質是非法定的,法的不足讓行政單位做事情綁手綁腳,沒有法規,就沒有方法,就沒有經費,但人民就是常常感受到。 詹長權教授的研究發現,周圍鄉鎮居民罹患癌症的比例明顯偏高,在統計上,跟六輕有顯著相關。在癌症方面,不只台灣,世界做過研究也是如此,另外如心血管疾病,像二氧化硫升高、懸浮微粒和就診比例增高,都有顯著的相關。 台塑大火燒出了公安與環境監測的大漏洞,目前勞動場域的安全由勞委會負責,因為工安事件一再發生,雲林縣政府提出,設置國家級的獨立調查委員會,調查工安意外的原委。 環境監測的職責在地方政府,環保局41個人力要負責全縣的環保業務,98年度,雲林縣政府執行六輕空污監測的費用,總共7680萬,而台塑廠區有66家工廠、392支煙囪、169萬個元件,一年全部檢查一次要兩億元,雲林縣政府一再聲明,無法有效監督六輕,希望設置國家級的災害防救與環境監控中心。 誰該負責監督六輕,六輕的環評後續監督工作,在環保署,擔任六輕監督委員的林進郎認為,中央地方都有責任。六輕連續發生工安事故,環保單位應該駐廠,環保署有失職,他希望中央地方權責區分清楚。 詹長權教授認為,因應這種工業區,必須有新的環境監測法令,而且要明確,廠商、中央地方政府,應該各有其職,目前的問題是,地方政府沒有錢沒有人,可是又要做中央要的監測項目,於是很難做一個有效的釐清,原因在於六輕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業區。 這把火,燒到讓台塑集團副總裁,親自出面向社會道歉。燒到讓雲林縣長在行政院外下跪抗議。燒到讓行政院長親自南下滅火。會議室內,台塑集團七人小組全員到齊,雲林縣政府、麥寮鄉公所和民意代表都出席,但在協調過程中,雲林縣長卻突然離開,外界解讀,縣府不願意為這場會議背書。 會議結束,院長宣布五項共識,其中關於工安事故的調查,勞委會勞檢所會提出初步調查報告,台塑除了要有初步調查結果,也要提出改善方案,兩方的調查報告,要由勞檢所和雲林縣政府邀請專家學者審查,探究原因和改善對策後,確定安全才能復工,但卻沒有雲林縣政府期盼的,獨立調查委員會和國家級的災害防救與環境監控中心。 民眾的怒火暫時熄了,但和六輕只隔一個隔離水道的聚落,卻向行政院長提出遷村的要求,海豐村前任村長廖懋家說,那天爆炸時,風勢不大,如果風很大,燃燒的灰屑飄落在工廠,火勢會延燒,住在這邊很沒安全感。 住在六輕旁邊,每天工作、吃飯、睡覺都和這位大鄰居息息相關,很多麥寮人說,工安事故一定會再發生。 夕陽下的六輕如此壯觀,雄霸麥寮鄉整個海岸,但麥寮人擔憂的心,不會隨著夕陽西下而消失在黑夜,因為,台塑六輕,是個日不落的王國。
 
台灣的木材與造紙原料,九成以上仰賴進口,當中有許多來自東南亞,遠方大樹的命運,和我們緊緊相繫…
 當伐木的腳步踏向原始森林,鍊鋸之下,是樹的委屈,是樹的身不由己。
 倒下之前,它是調節氣候、保護水源的功臣。它是守護眾多生命的巨人。它的故鄉,是全球三大僅存的熱帶雨林之一,減緩氣候暖化的重大關鍵。它腳下的土壤是特殊的泥炭地,全球只有東南亞地區才有,泥炭地只佔全球3%的陸地,卻儲存了陸地生物圈20%以上的碳儲藏量,同時也是熱帶雨林的基因庫。
 泥炭地森林是瀕臨絕種的蘇門達臘虎最後的藏身處,也是紅毛猩猩的夢土。但棕櫚業和製紙業的擴張,迅速吞噬了熱帶雨林與泥炭地森林,也影響了在森林周圍生活的人群。
 來到全球最大的群島國─印尼,在兩億多的人口中,仍然有3500萬人生活在貧窮線以下。蘇門達臘的原始雨林正被清整,伐木之後,居民只能在土壤中搜尋僅剩的木材資源,收集小樹枝賣給造紙工廠,挖掘大樹根燒成木炭賣給周圍村莊。原本生生不息的森林,變成死氣沉沉的土地。
 森林周圍的居民,原本就是經濟弱勢的一群,失去森林的庇護之後,所謂的林業,真的能幫助他們翻越那條看不見的貧窮線嗎?林業每年為印尼帶來70億元的收入,代價是熱帶雨林消失。綠色和平組織駐印尼代表Nur Hidayati表示,印尼每年損失160萬公頃的雨林,如果繼續下去,到了2020年將會失去所有的低地雨林。
 剛果、亞馬遜和東南亞地區是全球僅剩的三大雨林,擁有全球50%以上的物種、
超級豐富的生物多樣性。綠色和平組織更表示,因為森林破壞所造成的溫室氣體排放佔全球總量的五分之一,沒有大量工業的印尼,就因為雨林砍伐而排放大量二氧化碳,遠在台灣的消費者也可能是幫兇。
 目前台灣紙漿有十分之一是從印尼進口,是印尼的第七大紙漿原料消費國,綠色和平組織指出,當中大部分來自金光集團旗下的亞洲漿紙公司APP(Asia Pulp &Paper Group)。因此他們呼籲消費者從日常用紙的選擇做起,抵制APP及其產品,直到金光集團停止開發熱帶雨林。
 綠色和平委託獨立檢測機構,分析APP賣到台灣的八種紙張樣本,發現其中三份含有天然林的纖維。亞洲漿紙APP 總經理Aida Greenbury說明,APP使用很多種纖維在產品中,包含75%的人造林纖維、再生纖維以及退化林地清整後的廢木渣,因此才有這樣的檢驗結果。
 作為發展中國家,自然資源是印尼重要的經濟支柱,印尼政府將一億九千萬公頃的國土,劃出3%作為人工林的經營範圍,面積570萬公頃。其中APP取得的合法開發面積為191萬公頃,截至2009年,APP已經開發超過90萬公頃的人工林。
 綠色和平組織駐印尼代表Nur Hidayati說,印尼的泥炭地森林裡面含有很多碳 如果開發成人造林會產生很多二氧化碳,因此目前印尼成為全球第三大碳排放國,而APP正大力往這些泥炭地擴張。
 亞洲漿紙APP 總經理Aida Greenbury回應說,印尼政府有非常嚴苛的法令規定原始林必須被保護,漿紙產業只被允許開發沒有價值的荒地 或是退化林APP的漿紙原料供應商百分之百取得執照合法營運,綠色和平組織的指控不實。
 環保團體指出,印尼的雨林正以每分鐘十個足球場大小的速度消失,印尼的法律是否對雨林妥善保護,是另一個該思考的問題。
 森林是木製品和紙漿原料的生產地,更是減緩全球暖化的重要關鍵,生產與生態如何取得平衡,是全球性的考驗,當然企業與消費者都有責任。
 常常我們這樣隨手一抽就用掉了一張紙,按一個列印鍵,又用掉了一張紙。台灣每年用掉約20萬噸的家用紙,相當於砍了400萬棵森林原木,消耗掉600座大安森林公園,每個人都該用心面對一張紙背後的代價。
 除了從源頭減量,也有些企業嘗試將回收的廢紙再利用,來減少對木材的需求,每回收一噸廢紙,能少砍20棵樹。廢紙回收在台灣已經行之有年,再生紙做成的文具用品很常見,但是用廢紙再造的衛生紙,直到去年才在市場中露臉。在竹北的一家工廠裡,廢紙展開一場重生之旅。
 再生紙雖然減少了森林的砍伐但是回收再製的過程,還是耗費一些環境資源。如何降低造紙過程對環境的傷害,還有不使用原始森林的木材或紙漿原料,是企業的基本良知。
 而扮演消費者與企業之間橋梁的通路商,也能對環保有所發揮。大潤發公關經理何默真說,目前再生衛生紙在市場上的比例,還是很少,希望能盡力推廣,提高消費者的接受度,如果更多的人願意買環保的東西,就可以增加環保商品的銷售。
 走進賣場,家用紙販賣區永遠都有消費者穿梭,面對這生活中少不了的一次性用品,除了選擇再生的產品,也可以尋找永續林業認證標章,其中FSC標章代表的是產品通過全球最嚴格的森林管理認證體系,紙漿來源不砍伐原始森林,來自適度管理的人工林。
 如果紙中有雨林的眼淚,我們能不能設法讓雨林別再哭泣?如果方法就在這一張張貼近肌膚的紙當中?守護森林可以從日常生活中開始,為氣候、為空氣、為水,也為自己。 
29.台北縣九份,日本人票選台灣最吸引他們的觀光勝地。每到假日,這個小小的山城,總是擠滿了來自各地的觀光客。這幾年九份的民宿與住家也越蓋越多,在繁華與商機之外,卻潛藏著地質隱憂。 九份當地的里長石智能,三不五時就要巡視環境,看看馬路有沒有裂隙,擋土牆有沒有傾斜,這些龜裂與傾斜,都是地層長期滑動的結果。台北縣政府從民國86年開始對九份進行監測,發現地滑面積廣達15公頃,每年以平均2到3公分的速度,持續下滑,在地面與圍牆造成118條裂縫。為了防止雨水隨著裂縫下滲,縣政府從去年開始進行裂縫填補,但仍然有部分地區的圍牆,繼續傾斜。 九份為什麼會發生地滑?水是最重要的誘發因素。由於過去許多排水溝都被填平興建房舍,造成區域排水不良,地表水沿著裂隙滲入地下,日積月累岩層就開始鬆動。為了解決地滑危機,台北縣政府在九份,打鑿了兩座25公尺深的集水井,藉由集水管引出地下水,再由排水管將地下水排出。台北縣政府今年將再鑿三座集水井,降低地下水位,從根本解決九份地滑的問題。 集水井能夠完全確保九份的安全嗎?雖然九份處於地滑危險區,但居民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危機,平時也沒有進行過疏散避難的演練。 像九份一樣面臨地滑甚至崩塌危機的社區,究竟有多少?放眼台北縣市週遭的山坡地,早已被密集的高樓和別墅佔領,數十萬人居住在這些山坡地上,卻不知道自己的家,是不是真的安全。在新店有一處社區,他們決定靠自己的力量保衛家園。 新店觀天下社區,位於台北縣新店安坑的山坡上,居民共有376戶、2000多人。1997年林肯大郡倒塌事件,帶給社會相當大的震撼,也衝擊著許多山坡地社區。但環境的危機也是轉機,促使社區居民共同合作,關心自己的環境。 為了瞭解自己的家究竟安不安全,從1998年開始,社區居民共同出資,委託工程顧問公司,進行山坡地調查,開始了長達12年的監測。監測最主要的項目包括地下水的變化,以及地層是否有傾斜、滑動的現象。 就像人要定期做健康檢查一樣,居住環境也需要定期的做健康檢查,尤其山坡地屬於風險較高的地區。土木技師每一季都會來到觀天下社區檢查,就像是幫社區聽診、量血壓一樣。 水是導致山坡地滑動最重要的因素。土木技師在社區後方的擋土牆,設置了許多水壓計,一旦發生豪雨,居民可以自行觀察擋土牆後方水壓的狀況,立即了解擋土牆的安全性。另外,社區環境裡出現的各種裂隙,也是重點觀察的項目之一。 土木技師發現毛病,也提出治病的方案。擋土牆上這些洩水孔,就是由社區居民共同出資來解決問題。 除了委託專業技師定期檢測之外,觀天下社區居民也組成防災應變小組。他們知道社區的安全,不能只仰賴外人,對自身居住環境有深刻的認識,才是遠離災害的第一步。社區居民林美麗常常巡視社區的水路,甚至對於社區地下水的流向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在林美麗熱心的號召下,觀天下社區組織巡守隊,定期巡視社區環境。透過巡檢,居民不但更了解自己的環境,彼此的感情也更加深厚。去年他們為了要修築登山步道,發現了好幾條早年建商興建的排水溝,這些排水溝被掩埋在泥土與草叢間,因為淤積嚴重,導致山坡地排水不良,居民同心協力將水溝清理乾淨,也緩解了原本山坡地坍滑的問題。 另一方面,新的科技也幫忙社區防災更有效率。從2006年開始,內政部建築研究所與台灣建築中心選定了包含觀天下在內的多個山坡地社區,以RFID無線射頻系統協助社區,進行自主防災。居民只要在巡檢時拿著手提電腦,接觸各個監測點的所設的感應器,電腦就會自動顯示出民眾應觀察的各種事項,並且會透過連線,將資料傳遞到建築中心。 但觀天下社區的居民仍然有自己的擔憂,因為就在觀天下社區的頭頂與下方,同樣的坡地上,還有規模更龐大的社區,但這些社區卻沒有積極防災避災的行動。觀天下社區的居民希望透過公部門的協助,未來鄰近的社區也能加入社區聯防,才能真正保障社區的安全。另外,政府部門在核發山坡地建照前應該確實要求建商做好地質調查與水土保持,訂定出山坡地開發管制的上限,而不是讓建商在山坡地敏感區,任意地攻城掠地。 根據內政部的資料,全台灣有480處的山坡地社區有安全疑慮,其中18處被列為必須「限期改善」,這些社區的居民是否有足夠的能力與自覺,替自己的家趨吉避凶?觀天下社區自主防災的經驗,或許可以提供給更多社區參考,結合政府、專業技師與社區居民三方面的力量,讓山坡地社區居民,擁有免於恐懼的家園。
30.狂風大作、豪雨傾盆,灌爆南台灣的河流與排水溝,北高雄的城市排水系統嚴重超載,大水四處竄流,人車寸步難行。愛河爆滿,馬路變成大河,車子一輛接一輛泡在水裡。 高雄市楠梓、左營、三民、鼓山區七十個里、高雄縣岡山、仁武、梓官、大社、橋頭、彌陀、鳥松等地相繼淪陷,住家遭殃,居民有苦難言。 凡那比在岡山地區降下了近千毫米的雨量,附近的典寶溪、阿公店溪超越警戒線,洪水淹沒聚落,災情慘重。一家工廠發生大火,大水阻撓消防車前進,只能眼看大火肆虐,廠房付之一炬。 緊鄰岡山的仁武、大社工業區也沒有倖免,國軍的水陸裝甲車穿梭在茫茫風雨中,受困員工在宿舍中等待援手,廠房的機具泡水,石化產業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 洪水順著地勢,湧向下游的中華社區。大水行經工業區,再流向社區,水面浮著油污,讓人擔心。度過難熬的一夜,問題並沒有隨著洪水退去。家具泡在爛泥裡,中秋前夕遇上水災,災民只有嘆息。這一帶已經有許多年沒淹過大水,這一次究竟是怎麼回事? 高雄市政府綠色協會總幹事魯台營說,仁武大社的上游有個地方叫做八卦寮,二十多年前有一個很大的草潭埤,後來埤塘一半都填掉,蓋了房子,這次那裡的吸納力量不夠,才會造成下游大淹水。 高雄市有四個排洪系統,分別是後勁溪、愛河、前鎮河和鹽水港溪,這次淹水,集中在後勁溪和愛河流域。高雄市政府工務局下水道工程處科長張世傑表示,這兩個系統連續六小時的降雨頻率,已經超過系統五年的設計標準,愛河和後勁溪的設計是二十年不溢岸,但是這次日降雨已經超過兩百年頻率,設計標準跟不上環境的變化,加上都市開發增加許多不透水層,雨水集中時間變短,系統完全無法負荷這樣的強降雨。 來到舊名凹仔底的本和里,這是二、三十年前填掉埤塘形成的土地,2002年的譚美颱風造成七一一大水災,整個本和里泡在水裡,後來高雄市政府在這裡規劃興建了第一個滯洪池,讓原本容易淹水的本和里,連續好幾年都沒有淹水,但是這次,本和里再度遭殃。不過高雄市政府綠色協會總幹事魯台營說,這次滯洪池還是有發揮效用,如果沒有這個滯洪池,可能災害更大。 排洪系統無法招架瞬間的強降雨,讓洪水有個暫時歇腳處,是許多國家與洪水共處的方式,台灣溼地保護聯盟近幾年在高雄推動城市藍帶計畫,希望恢復更多埤塘濕地,並且串聯成藍色水脈,兼顧生態與滯洪,但是人工溼地排水只能自然滲透,無法用閘門控制水量,目前高雄市的滯洪空間只有蓮池潭、金獅湖、本和里的滯洪池,明顯不足,原本規劃的六個滯洪池,也只完成了一個。 滯洪池的興建費用高昂,用地取得不易,卻是最適合高雄的排洪策略,在順利興建足夠的滯洪池之前,如何利用現有的學校或公園來滯洪,它山之石,可以攻錯。高雄市政府工務局下水道工程處科長張世傑說,參考日本經驗,將朝向公園低地化的方向,把公園地表高層降得比週邊低,落差50公分或是1公尺,降雨的水不會立即往外排,可以緩和週邊社區的排水負荷。 風雨過後,有些人聚集到排水站,拿起漁網,捕撈被洪水從漁塭帶出來的魚。一隻隻肥美的魚,彷彿是漁民的眼淚,凡那比過境,總計全台的農業損失34.5億,工業損失上看30億,再一次,台灣人交出了昂貴的學費。 下一個颱風什麼時候要來,只有中央氣象局可以給我們答案,但是颱風總是詭譎莫測,到底颱風要怎麼走,會帶來多少雨,雨會下在哪裡,目前還是無法精準掌握。中央氣象局颱風與劇烈天氣課課長陳怡良表示,超過250毫米的豪雨,預報的能力只有一成,這是全世界各氣象單位定量降雨預報的難題,越大的雨越難報,準確率越低。 颱風是台灣必定遭遇的特殊天氣系統,它帶來水災,卻也帶來重要的水源,凡那比,檢驗出台灣人與水相處的不及格,也預告著,以後還有更多艱難的隨堂測驗。氣候變異,未來暴雨只會越來越強勁。城市要開發,居民要安居,就要尊重水,多留給它一些空間,讓水走它想走的路,也許有一天,我們可以不用再面對淹水惡夢。
31.轟隆隆的爆破聲、川流不息的砂石車、永遠清不乾淨的灰塵,這是花蓮三棧部落居民,早已經習慣的居住環境。 後山是淨土嗎?其實早在半世紀以前,礦石產業就已經進駐後山。東部蘊藏豐富的石礦資源,根據礦業司的資料,東部大理石礦藏高達三千億公噸以上。直到2009年年底為止,花蓮地區還有106座礦場,分布在中央山脈間,生產大理石、石灰石等礦產,但這些礦產並不是做為高價值的石材,而是送到煉鋼廠或水泥廠做低廉的原料。 從1960年代開始,礦場漸漸在北花蓮擴張,從和平、和中、和仁,到太魯閣口、三棧,礦場攻佔了出海口每一個山頭,當地原住民的生活空間,也遭到嚴重的擠壓。 亞洲水泥是早期就進駐花蓮的水泥廠,雄踞太魯閣閣口三十多年。當年原住民領到少許的地上物補償費以後,被迫拋棄土地的使用權與所有權,之後亞泥只需要付給鄉公所廉價的租金,便可以持續採礦。1996年開始,當地原住民發起激烈的還我土地運動,希望政府能中止亞泥的租約。但是直到現在,當大多數礦區都已經退出國家公園,政府仍然核准亞泥在太魯閣國家公園的門口,繼續開山挖礦。 太魯閣國家公園南邊的三棧部落,是著名的觀光景點,大理石形成的激流與峽谷,吸引著許多年輕人來這裡溯溪。這幾年當地社區積極發展生態旅遊,卻難以擺脫礦區的煙塵與噪音。 三棧溪流域共有三個礦場,都位於三棧溪支流、三棧北溪與無名溪的上游。由於礦區大量砍伐植被、鬆動山坡的土石,讓原本就坡陡流急的三棧北溪與無名溪,在豪雨時變得更加兇猛。三棧部落正好位於三棧南溪、北溪與無名溪三條河流的交匯口,每逢下雨,暴漲的河水直衝三棧國小與部落。 水土保持局調查花蓮集水區的現況發現,三棧部落是花蓮最容易發生土石流的地區,於是將三棧溪劃為土石流潛勢溪流。每當颱風或豪雨,三棧被發布為土石流紅色警戒區,三棧居民就得漏夜打包,逃離家園。 早在十多年前,立東石礦在三棧北溪炸山,導致土石崩塌形成堰塞湖,沖毀下游的住家,三棧居民就開始陳情,希望礦區退出家園。但十年來,礦區是趕走一個,又來一個。2009年莫拉克風災後,富益石礦下方出現土石深溝,居民很擔心,一場大雨會不會讓三棧,成為下一個小林村。 礦物局人員每個月到礦區檢查一次,他們表示已經要求礦區做好水土保持。但地質學者李思根到現場勘查後指出,三棧礦區周圍的地質環境並不穩定,長期挖礦對河床淤積有一定的影響。 今年六月,距離三棧部落最近的榮豐石礦租約到期,礦權也將在今年年底到期。業者計畫繼續申請將礦權展延,並在今年八月,在部落召開說明會,以發放米與食用油為由,要求居民簽名。居民沒想到,這場會議竟然被當成居民同意續租的證據。 環保聯盟花蓮分會會長鍾寶珠指出,政府一方面要發展花蓮的觀光產業,另一方面卻又容許礦區繼續破壞花蓮的山水。地質學者李思根則認為,將花蓮珍貴的大理岩當做廉價的水泥原料,是很浪費的一件事。 為了供應水泥等產業的基礎原料,花蓮一座座山頭被剷平、挖空,但目前台灣生產的水泥有一半都是出口,等於是變賣國土去賺取外匯。如今,地方政府也表態,不歡迎礦場繼續擴張。 花蓮縣長傅崑萁宣示,任內不會通過新的採礦案,也不會允許舊礦區的展延。面對礦權即將到期的三棧礦區,花蓮人與三棧居民,正拭目以待。
32.背起沉重的登山裝備,來自師大的研究人員邁開腳步,踏向玉山群峰。隨著高度攀升,景致從亞熱帶變成溫帶,氣溫也逐漸降低。 萬年前的冰河時期,台灣數度與亞洲大陸相連,許多古老生物遷徙來台定居,冰河退去後,牠們向高海拔山區遷移,歷經隔離演化,成為台灣的特有生物,山椒魚就是其中之一。山椒魚分布在西伯利亞、日本、中國東北等溫帶地區,台灣是牠們分布的最南界,棲息地局限在年均溫攝氏20度以下的山區。 當暖化問題延燒全球,怕熱的山椒魚,勢必首當其衝。溫度變化對生物的影響需要長時間觀察,在台灣高山型的國家公園中,玉山國家公園最早意識到氣候變遷對高海拔生物的影響,於是邀請師大生科系的呂光洋教授,展開長期的監測計畫。 日據時期之後,台灣山椒魚學術研究曾經出現一段空白,民國68年呂光洋老師在阿里山發現人生中的第一隻山椒魚,從此結下30年的不解之緣,他和研究人員踏遍群山,在一塊塊石頭間,尋找來自冰河期的祕密。玉山群峰之間的這片山坡地,高度將近3700公尺,是目前已知海拔最高的一處山椒魚樂園。 夜行性的山椒魚,晚上才會出來覓食,白天喜歡躲在小溪附近的石塊或木頭底下,要想一睹牠的風采,研究人員得要翻遍石頭,才有機會。 好不容易找到山椒魚,必須用GPS定位記下坐標,測量牠躲藏的石頭大小、拍照紀錄周圍環境,搜索完整個樣區之後,還要麻醉牠們,標記、測量每一隻找到的山椒魚。日正當中,氣溫急速攀升,每個人都汗如雨下,大家忙著幫山椒魚降溫,忘了自己早就被晒的紅通通。完成工作後,研究人員還要把山椒魚一一送回家。 山椒魚住在高山上,林立的山頭卻也成為生態孤島,讓不同族群的山椒魚,沒辦法到處串門子,長期隔離之後,小小的台灣孕育出五種外型不同的山椒魚。生活在玉山山脈、阿里山山脈、中央山脈南段的是阿里山山椒魚,另外還有分布在中央山脈中段的台灣山椒魚、楚南氏山椒魚、南湖山區的南湖山椒魚、以及分布在雪山山脈的觀霧山椒魚。 牠們看起來柔弱,卻有一套自己的防禦本事,才能在嚴苛的環境中存活至今。師大生科系教授呂光洋說,牠們的黏液有毒,有禦敵的功能,而且遇到襲擊的時候,牠們會把尾巴舉起來,轉移敵人注意。山椒魚的天敵是蛇類、地棲性的鳥類、小型哺乳動物,同時牠也是鼠婦、蚯蚓等節肢動物的天敵。吃與被吃,是大自然設計好的循環,在人跡罕至的山林裡運行,不過牠們現階段遇上了一些麻煩,恐怕不是天賦的本領能夠應付的。 當人們的腳步靠近,山椒魚的生活難免失去安寧。插天山自然保留區在地理上是雪山山脈的北段,是山椒魚緯度最北,海拔最低的棲地,住在這裡的是數量非常稀少的觀霧山椒魚。但是保留區內的北插天山是有名的登山路線,遊客常在水源地洗滌餐具,影響水質,也影響山椒魚的居住品質。 因為地形限制,台灣的山椒魚呈現小族群不連續性的分布,近親繁殖已經對族群繁衍相當不利,開發導致的棲地喪失更是一個大問題。師大生科系助理教授賴俊祥說,開路或野溪整治的工程,很容易就破壞了山椒魚的棲地,一個棲地消失,更代表一個族群的消失,山椒魚原本就數量稀少,禁不起這樣的打擊。 師大團隊看見這個困境,嘗試幫山椒魚重建家園,2003年起與林務局聯手,在阿里山區展開棲地復育工作,兩年後在復育區中發現七隻小baby,證明了在原本就有山椒魚棲息的空間進行棲地改善,是自然的好方法,2007年,師大團隊與林務局也在苗栗的觀霧森林遊樂區中,建立了另一個棲地復育區。 了解牠們,才能有效的幫助牠們,雖然師大團隊長期投入山椒魚研究,但目前為止,對牠們的生活史依然很不清楚。為了增加調查人手,2010年七月,一項訓練計畫展開了,對象是新竹林管處的巡山員與解說志工。 尋找、捕捉、麻醉、上標、拍照、放回,重複的動作在不同的樣區持續上演,只為了建立基礎的資料庫,釐清氣候變化與族群消長的關聯。師大生科系教授呂光洋說,目前缺少的就是以前的生物資料,我們要趕快建立資料庫,有了以後,未來十年、二十年就有資料可以比對。 山椒魚留下了台灣的冰河記憶,用生命感應暖化的威力,牠們就像礦坑裡的金絲雀,成為氣候變遷的指標,雖然平常離我們有些遙遠,但牠們的命運,正映照著我們的未來。
33.從清晨五點開始,人潮陸陸續續湧進板橋石雕公園,這裡是許多板橋江子翠地區居民,每天一定要來報到的地方。這不但是運動的好所在,也是鄰里之間互相交流、聯絡感情的中心。 板橋石雕公園位處人口稠密的江子翠地區,佔地約9000坪,是當地最重要的綠肺,提供附近十八個里、上萬居民最大的休閒活動空間。在早晨尖峰時段,常常聚集了上千的民眾,分享著都市裡難得的一點綠蔭。 十月初的一個清晨,電鋸聲在公園裡響起。數十棵老樹被砍斷支條,只剩下光禿禿的主幹,讓每天來公園運動的阿公阿媽們,嚇了一大跳。 居民很傷心也很氣憤,一問之下才知道,是為了興建派出所,包商急著整地,把樹木移植。事主台北縣警察局海山分局表示,他們事先有開說明會跟居民溝通。但居民質疑,十月一號才舉辦說明會,十月二號、三號就動工將樹木截枝,過程會不會太粗糙?砍樹的動作讓附近居民群情激憤,居民組成護樹志工隊,在圍籬外擺攤發起連署。 由於包商沒有向縣政府提出樹木移植計畫,就擅自挖樹、鋸樹,明顯違反台北縣樹木保護自治條例,10月4日,縣長周錫瑋為此在縣議會上道歉,表示這是嚴重的錯誤。10月5日包商暫停砍樹,但已經有34棵老樹被砍剩主幹,未來只要包商補正程序,樹木移植將繼續進行。 根據警局所提的移植計畫,派出所興建工程範圍內的107棵老樹,將有49棵在公園內現地移植、18棵施工期間將移到別處,未來還會再增種15棵樹。但護樹的居民認為,有問題的不只是樹木移植的程序,而是警察局選址上的問題。他們不反對設置派出所,但不明白派出所為何一定要蓋在公園裡,跟居民搶綠地? 面對居民的反彈,縣警局海山分局也是滿腹委屈。他們說,台北縣很多機關用地看得到卻用不到,再加上地價高漲,要找適合的土地並不容易,直到現在江翠派出所使用的房舍,還是跟民眾承租的。 但是,公園用地興建派出所合法嗎?原來根據民國92年頒布的「都市計畫公共設施用地多目標使用辦法」,公園用地的確可以興建停車場、派出所、消防隊等等。該法替土地難覓的派出所找到了解套的辦法。這幾年台北縣人口成長迅速,派出所人員擴編,為增加使用面積,紛紛向公園找地。 對於辦公室的政府官員們來說,公園少了一角或許一點也不重要。但對於天天在公園裡散步聊天的居民來說,這小小的一角,卻是生活重要的寄託。為了這失去的一角,他們不斷陳情,只希望官員能理解這微小的心聲。 環保團體質問,公部門有土地可以賣給財團,難道就沒有一塊土地,可以給警察局興建派出所? 台北縣中永和、板橋等地,已經是全台灣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區,在中永和平均每人綠地面積只有半張報紙大,板橋地區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但政府仍以獎勵容積率鼓勵建商投資,人口越來越多,公共空間卻越來越少。 清晨,板橋石雕公園依舊人聲鼎沸。土風舞、太極拳、羽毛球將整個公園擠得好不熱鬧。在擁擠的市區,數萬居民共享的這片小小綠肺。誰有權力輕易決定它的未來?板橋護樹運動突顯居民要為自己的公園做主的心聲!
34.已經荒廢的許厝港,曾經繁華一時,清朝雍正年間,佔了北台灣一半以上的運量,如今看起來帶點悽涼,其實蘊含著生命力。這裡是水鳥的家,但是因為陸化和污染問題,鳥況大不如前,讓在地鳥友相當不捨。桃園縣野鳥學會理事長蔡木寬表示,有鳥友開玩笑,許厝港就是許錯港,讓他聽了很難過。 桃園鳥會已經向營建署推薦,把許厝港溼地列為國家重要溼地,希望爭取經費重新復育棲地,因為這裡是東亞水鳥遷徙的重要路徑,稀有的唐白鷺,每年都會過境這裡,世界上不超過100對的琵嘴鷸,台灣只有16筆紀錄,這裡就發現5次名列第一。把台灣地圖攤開,在新竹以北,海岸型溼地只有許厝港溼地,再往北是挖仔尾溼地,如果缺少這裡,從新竹以北,水鳥就找不到地方的休息。 許厝港外廣大的潮間帶,縱深可以達到七百公尺,不了解的人可能以為,許厝港溼地,就是指港口和潮間帶,其實「桃園大平頂及許厝港」是中華鳥會評定的台灣52個重要野鳥棲地之一,跟桃園鳥會向營建署推薦的許厝港溼地範圍,有些許差異,多了廣興堂一帶的農地,因為這裡的生態,極為豐富。 廣興堂是個小廟宇,長久以來,這一帶的農民在冬天,有放水養田的習慣,人與鳥共譜出和諧的樂章。 看到了嗎?田裡面有鳥!東方環頸行鳥和小環頸行鳥的體色跟土地接近,是最佳的掩護,如果牠不動,還真的不容易找到。鳥類的身高決定牠出現的地方?腿短的像東方環頸行鳥,就只能在微溼的農地覓食,腳長的如像高蹺行鳥,彈性就比較大,在蓄滿水的水田裡也會出現,這些水鳥從遙遠的北方,長途遷徙來這裡過冬,每年都不會失約。 冬天的許厝港溼地,只剩下冬候鳥,雖然沒有春秋兩季的過境鳥壯觀,但鳥況也不差,這裡的鳥種以鷸行鳥科為主,也有許多鴨科、鷺科的水鳥,尤其在廣興堂一帶最為豐富。對比台灣其他地區的溼地,許厝港溼地是一個小而美的溼地,一兩個小時就可以跑完,可以看到很多鳥種,而且距離近,許多拍鳥的人都喜歡到許厝港溼地。 鳥依賴許厝港溼地生存,政府也想在這裡發展,人與鳥的衝突即將引爆。桃園國際機場是台灣的門戶,也承載地方期盼的經濟發展夢。 桃園航空城計畫歷時多年,卻總是只聞樓梯響,馬總統在競選總統期間,開出這張競選支票,如今已經兌現,桃園航空城納入馬政府的愛台12建設之一。總統親自視察機場捷運工程時,更期許桃園機場成為東亞航運的樞紐,帶動台灣經濟發展。 政府評估,桃園航空城的競爭利基在於,桃園機場的地理位置優越,位在東北亞和東南亞的雙圈核心,距離日本、大陸、印尼、馬來西亞,在兩個半小時以內。加上台北港的加持,深具發展潛力。 走進桃園縣政府,到處可以看到桃園航空城的文宣,它的重要性不言可喻,桃園縣政府積極對外招商,希望帶動1.2兆的投資規模,創造年產值6千億,提供8萬個就業機會。桃園航空城的內容以機場和所屬的自由貿易區、航空產業區為主,來帶動周圍地區的遊憩、經貿、生活、農產以及相關產業的發展,首先開發的是沙崙和圳頭,兩個物流園區。 然而桃園鳥會推薦的許厝港溼地範圍,卻和圳頭產業園區高度重疊,而且是在生態最豐富的廣興堂一帶。擔任許厝港保育小組組長的潘明麗,希望把這裡保留下來,因為如果沒有廣興堂這塊,許厝港溼地名存實亡! 潘明麗偶爾在這裡遇到外國鳥友,他們趁著搭飛機離開台灣的空檔,來許厝港溼地賞鳥,她期望台灣能效法日本的北海道川露溼原的經驗,它在機場旁邊,卻吸引許多觀光客,幫北海道賺觀光財,期盼許厝港溼地的存在,為桃園航空城加分。 對於圳頭物流園區的開發,是否可能縮小或是避開這個區域,桃園縣政府並不願意,桃園縣地政處副處長蔡金鍾表示,規劃階段會聆聽鳥會的意見,發包之後,會注意鳥類生活習性,不會夜間動工影響鳥類,也會遵照環評的決議,把環境做好。 圳頭物流園區95%是私有土地,開發經費高達130幾億,桃園縣政府希望引進公民營企業的資金,由民間進行開發,未來居民的土地、房子都將被徵收,反彈的聲音也不少。當地居民表示,縣政府來招開說明會,許多人都反對,從小住在這裡,對這裡有很深的感情。 在桃園縣政府大樓的中庭,諾大的桃園航空城模型圖,描繪出未來的願景。除了經濟發展,桃園航空城能否兼顧多元價值,考驗著領導者的智慧與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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